编者按：当今世界各国，无论是在环境领域还是教育层面，都普遍强调可持续发展这一重要理念。就可持续发展的教育而言，教育家们倡导孩子们的视野不能仅局限于教室和书中的理论知识，孩子社会实践能力的培养和个性与品质的塑造更应成为学校教育的初衷。国际社会越来越认识到，可持续发展教育是优质教育的必需组成部分，也是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推动力。2015年，德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委员会评选利希特费尔德小学 (Grundschule Lichterfelde) 的户外学校项目为 “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十年的优秀项目”。户外学校项目在德国教育系统中逐渐占据了一席之地，这对中国的教育有什么启发呢？本篇文章主要聚焦德国户外学校项目的发展，希望能够对我国教育发展与改革有所借鉴。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教科资讯”栏目第60篇(总第139篇)。

一、户外学校项目简介

1.户外学校项目的背景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了2015-2019年的《世界可持续发展教育行动纲领》(Das Weltaktionsprogramm der Bildung für eine nachhaltige Entwicklung,简称BNE)。根据可持续发展教育行动纲领，孩子接受教育的结果最终将体现在他与外界的交流与合作中，而学校教育实质上是引导学生自己去探索世界的过程。可持续发展教育是站在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高度，重新审视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促进教育发展的理论与实践步入新的境界。可持续发展教育关注高质量的教育，这种教育使学习者集中关注生活中的重要问题，例如：生存而不损害环境的途径；与周围人和谐相处的方式；解决不平等问题的有效方法；如何做一个积极、有见识，推动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公民等等。因此，从这个意义角度分析，全面实施可持续发展教育对全人类的健康、和谐、协调发展具有其它形式的教育不可替代的社会价值，对促进社会的整体进步具有不可或缺的重大意义。

如果学生接受可持续发展教育熏陶，并具备多技能和高素养，则能够帮助他们更好适应全球化背景下的复杂世界。以实现可持续发展教育为目标的教学理念与框架准则，将在未来几年投入德国各中小学实施。

图片来源：德国Landschaftsabenteuer网站

  2.户外学校项目的概念

户外学校项目是联合国生物多样性的一个重点项目，参与该项目的学校或班级将按照教学规划定期组织学生离开教室，到当地的自然或文化性场所进行实践教学。在户外教学中，孩子们不仅能够学习到具体的学科知识，也可以获得相应的社会学习经验。即使是那些不常接触大自然的学生，上课时也能在教学任务的指引下亲近自然，与自然达成良好的互动甚至建立亲密的关系。孩子们能够在学校以外的室外与室内的不同场所中体验到自己既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是社会的一份子。如此的每周定期户外教学设置，真正将可持续发展教育列为课程规划，成为中小学教学工作的重要一部分。

作为联合国生物多样性项目，户外学校项目能够以多种方式体现生物多样性。在学校的花园里，孩子们可以种植并收获不同品种的土豆，可以品尝来自果园不同品种的苹果（遗传多样性）；在学校旁边的森林里，他们近距离观察橡树、山毛榉和其他树种，在公园的水道里，他们认识水生动植物（物种多样性）；当他们从学校走向户外学习空间时，他们会经过城市、花园、公园、田野、草地和森林，从而遇到不同的生物环境及其特有的动植物（生态环境多样性）。通过户外学校项目，孩子们每周都有机会接触不同的户外环境，充分接触自然，探索生物多样性，在了解自然中学习如何克服逆境，促进个人和社会的发展，与自然环境建立更深的关系。此外，学习自然界中的生物多样性也可以促进孩子包容社会中其他事物的多样性，如宗教、世界观、文化习俗等。

3.户外学校项目的试验与发展

2008年9月，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的阿尔特阿尔斯特小学(Grundschule Alte Alster)成为德国第一所每周定期将室内传统课堂教学搬至室外的学校，不过最初施行时只有一个班级加入该室外教学试验项目。

这样的户外教学项目最初在德国教育领域只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在阿尔特阿尔斯特小学班主任基恩·伯特拉姆(Kiene Bertram)和环境教育家约翰内斯·普洛茨基(Johannes Plotzki)的共同倡议下，该项目的不断发展与成熟，最终它发展成为一个以课外学习场所为教学地点的跨学科授课概念。此后，户外教学项目被广泛应用，在许多中小学得到实施，并作为示范项目获得了社会认可。

图片来源：德国Landschaftsabenteuer网站

自2014年以来，位于勃兰登堡的利希特费尔德小学(Grundschule Lichterfelde)一直致力于户外学校的探索，以补充其常规课程。这意味着一至四年级的学生可以定期走出学校，探索户外环境，以学习与课程相关的内容。户外教学将德语、数学、体育、科学、艺术和音乐等不同科目与自然相结合，并且把跨学科学习和团队学习作为教学重点。

户外教学期间，孩子们经常以团队形式展开合作学习，他们以密切的方式与自然环境接触。利希特费尔德小学自2014年以来在其线上日记中记录了许多例子，例如，学生们可以在小跑马场学习数学，练习涂色顺序。校外学习为学生的自我体验创造了新的空间，使他们的自信和自我成就感在其中也得到加强。在户外学校，孩子们得到了鼓励，也收获了挑战，他们有足够的空间来亲身实践。

 不仅是大自然，学校以外的学习场所也可以被称为户外学校，进行户外教学。例如，探索当地的博物馆，参观当地的公司或者拜访有特定爱好的长辈。户外学校是一个开放的学习概念，教师和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学习内容。

二、户外教学对个人及社会的意义

近年来，自然教育这个词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许多人认为带孩子到户外参加农场采摘、户外露营等户外活动，就是自然教育。当然，这些活动对孩子成长也有助益，但如果缺乏系统化的教育规划，充其量只能称之为自然体验而非自然教育。和自然体验不同的是，自然教育是建立在教育学、心理学、行为学、生态学、环境学等多学科基础上的系统化教学方法，有明确的教学目的、教学理念、和教学规划。

一直以来大自然都是儿童学习和发展的最佳场所，然而如今却在逐渐退出人们的日常生活。人类很多能力是在与自然相处的过程中获得的，而现在由于城市生活环境的变化，很多孩子因为缺少与大自然的接触，患有自然缺失症，具体表现为：对电子产品过度依赖、不关注他人感受、缺乏主动性、缺少意志力等。因此，巩固或恢复与自然的关系成为当今中小学的一项重要任务。定期且基于自然的户外学习可以增加孩子对自然的亲密感，更好地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长远来看，学生从与自然所建立的亲密关系中可以辐射到将来他们与社会的联系，这对孩子的性格与品质塑造至关重要。

人与自然的疏离，会导致人们对环境问题的忽视，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如乱扔垃圾、不遵守交通规则等。要改变我们的生存居住环境，必须从可持续教育这个源头着手，从热爱自然、尊重自然，建立人与自然环境的良性关系开始。

三、户外教育在中国

虽然户外教育在德国得到广泛认可和普及，甚至成立专门的户外学校，但在中国似乎还刚处于起步阶段。由于中国的社会环境、文化背景、社会观念、教育体制等原因，户外教育在中国还有着比在其他国家更艰难、更长远的路要走。

 20世纪90年代孙云晓曾以“夏令营中的较量”为题，将参加内蒙古大草原上探险夏令营的中国孩子和日本孩子作比较，在夏令营中中国孩子所反映出来的娇气、生存能力差、体力与意志弱、环保意识差等引起了国人的深思。当中国教育界面对日本人的“你们这代孩子不是我们的对手”的言论而耿耿于怀时，也要反思我们的教育提供给孩子多少户外教育的机会。

中国教育在“应试教育”的指挥棒下，老师、家长对孩子的要求就是完成学校紧张的课程，玩耍和非正规活动并不被重视，家长有意识地为孩子们学业上的成就而竞争，在孩子的课余时间给孩子加上各种形式的补习。今天中国儿童户外活动的机会少得可怜，儿童缺少户外诸如跑、跳、滑、抓的活动机会，也失去了锻炼肌肉，训练身体平衡及协调能力的机会。

通常许多老师不愿意为孩子组织户外活动，他们要面对相当多的危险，很害怕出意外，因为要是出了意外，他们将受到责备，甚至是诉讼，抑或学校管理层会建议老师不要到户外进行活动。类似国外冒险教育的活动尚且不敢奢望，就连春游或假期的户外踏青的机会也越来越少。由于独生子女都是宝贝，在国内的教育理念里，很多时候，父母或老师不敢让孩子走出自己的视线区域，上学途中，要不是坐着汽车去就是由父母接送，因为他们害怕户外给儿童带来危险，对孩子采取过度保护的措施。

今天的孩子生活接触自然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他们通常只在封闭的购物广场和娱乐场所购物、玩耍，常常待在电视机或网络游戏单独的、私人的空间里。总之，当中国教育界在深入贯彻素质教育理念时，如果课程与教学只局限于教室，只偏重书本知识的传授，那是狭溢的教育观，是与实际生活、与生活经验脱节的学习。如能将户外教育和学校教育、环境教育和终身教育紧密结合运用，则是提升未来国民素质最有效的途径。

本文编译自：

1.德国环境问题独立研究所(Das Unabhängige Institut für Umweltfragen)撰文：户外学校——一所突破界限的学校

https://www.ufu.de/projekt/draussenschule-eine-schule-die-grenzen-erweitert/

2.德国户外教育网站Landschaftsabenteuer版面文章：户外学校。无课堂学习。

https://www.landschaftsabenteuer.de/drau%C3%9Fenschule/

3.搜狐网个人撰稿人2014年8月4日文章：浅谈中国户外教育

https://www.sohu.com/a/217294_100323

4.南通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讲师严奕峰2018年1月发表期刊：国外户外教育的发展及启示

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JFD&dbname=CJFD2008&filename=WGZX200801012&uniplatform=NZKPT&v=RZYWWcmLeVC9d3aQf_DPhXVgtH2HkkiD5DbSOCtfRqGtu56GvPCjlgDaQXZ9GEN9

5.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十年网站介绍户外学校项目版面。

https://www.undekade-biologischevielfalt.de/projekte/aktuelle-projekte-beitraege/detail/projekt-details/show/Wettbewerb/2633/

供稿 | 陈飞宇

排版 | 林兰馨

编辑 | 韩欣浥

初审 | 陈玉玲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