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疫情对本就受互联网冲击的德国城市商业活力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德国贸易协会（Handelsverband Deutschland 简称HDE）调查显示，德国三分之一的零售商担心生存问题。市中心还能重新拥有疫情暴发前的繁华吗？城市商业活力未来又将面临哪些机遇和挑战？德国城市规划专家托马斯·克鲁格（Thomas Krüger）强调，市政府与城市参与者应协调一致，共同提升城市商业活力，为其发展注入新动力。

德国海德堡城市步行街，行人稀少

图片来源：德国《明镜周刊》 （Der Spiegel）

疫情加剧线下零售行业的退败

与美国或亚洲的城市不同，欧洲的市中心一直是商业与旅游业的结合体。教堂、市政厅作为一座城市的历史标志，矗立在市中心。而众多商业街、零售店围绕着这些历史承载点向外蔓延，最后构成一条文化游览与特色贸易相结合的产业链。近年来，互联网造就的线上销售模式给线下零售带来不小冲击，尤其是服装纺织行业，其发展始终停滞不前。但新冠疫情暴发前，娱乐、文化和餐饮等行业一度生机勃勃，焕发新的光彩。然而，疫情暴发后的封锁措施大大缩减了人们的消费需求，曾经繁华的商业街如今空无一人，餐厅、酒吧、小酒馆门可罗雀。HDE调查数据显示，将有5万家商铺、7万家餐饮类企业陷入破产危机，损失总额高达百亿欧元。正如德国城市协会（Der Deutscher Städtetag 简称DST）主席布克哈德•荣恩（Burkhard Jung）所说：“新冠疫情加剧了市中心商业街区的衰落。

城市规划专家托马斯•克鲁格（Thomas Krüger）

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仅依赖市场手段无法解决问题

城市规划专家托马斯•克鲁格（Thomas Krüger）指出，截至目前，市中心商业街面临窘境的另一原因在于：位于市中心的各大零售商与市政府之间缺少合作与交流。城市需要合理的“功能整合”：生活、工作、购物和短途游。只有这样，城市才有未来，但城市无法自发实现整合目标，尤其是在疫情期间。因此，市政厅在这一过程中必须扮演好发起者和管理者的角色：按照功能，合理规划各类商业区。同时，根据零售商的具体情况设置合适的租金额度。无论如何，仅依赖市场手段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否则，市中心商业街区的发展将掉进日暮途穷的旋涡。

各方协调一致，共同应对

面对市中心商业街的窘境，克鲁格呼吁零售商与市政府协调一致，共同应对市中心发展问题。只有市政厅才具有合理布局公共空间的权利。因此，市政厅可通过投资，为城市商业提供活力。据报道，北威州政府已启动一项7000万欧元的城市商业活力援助计划，由政府出资购买已经空置的商店，从而推动城市发展。同时，市政府与业主、零售商、餐馆老板、文化工作者、投资商等城市建设参与者应就如何共同解决市区发展难题签署相关协议。此外，还应举办专家研讨会，听取专家意见，协商科学解决方案。德国联邦经济与能源部部长彼得•阿尔特迈尔（Peter Altmaier）也表示，联邦政府必须随时做好准备，必要时“与州、市级相关政府部门共同采取有效应对措施”。

克鲁格强调，目前德国经济还未完全复苏，疫情造成的经济衰退影响巨大。但此次危机也带来了发展新模式的机遇。当前，每个城市参与者都必须认识到，城市发展离不开任何一方，可通过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ublic–private-partnership），共同完成“城市社会”联合项目。正如巴伐利亚州施韦因富特市经销商所做的那样：为拯救个体、也为复苏城市，他们聚集在一起，与当地货运代理商合作，共同开办联合在线商店。当地居民当天上午订货，同日便可收到货物。克鲁格对此表示强烈肯定：“他们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齐心协力，一同制定发展战略。”该市的销售经理托马斯•赫尔曼（Thomas Herrmann）对此也表示，“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如果没有新冠病毒，这种新型销售模式也许很难诞生。”

德国联邦经济与能源部部长彼得•阿尔特迈尔（Peter Altmaier）

图片来源：德国《明镜周刊》 （Der Spiegel）

德国联邦经济与能源部部长主张制定新计划，重振市区商业活力

为挽救市中心商业街濒临破产的局面，德国联邦经济与能源部部长彼得•阿尔特迈尔（Peter Altmaier）呼吁各部门广泛采取措施，通过制定新计划，助力城市各商业步行街重获新生。阿尔特迈尔主张加快数字化建设，增强零售商实力，以吸引更多顾客。

阿尔特迈尔认为，依托数字化制定区域协调发展计划是重中之重。这一计划的诞生将促使消费者把城市视为“体验空间”，从而使城市更具吸引力，这也将为餐饮业开辟新天地。同时，阿尔特迈尔表示：“目前，政府派发消费券难以解决根本问题，走出经济低迷的关键是增强市中心的吸引力。”据他介绍，到今年年底，下调增值税税率这一措施将有助于消费者确保优先投资高质量消费品。此外，他还宣布，将在今年9月初邀请专家参加相关会议，讨论如何借助数字化为市中心、零售商以及餐饮业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特邀评论

德国中小型城市多有大体相同的城市布局——主教堂居于城市中心，周围是城市广场和市政厅，由广场中心向外延伸出一条或几条商业主街。商业街上布满特色建筑、品牌商铺、餐馆酒吧，满足市民购物、餐饮、文化游览等休闲生活需求的同时，成为推动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

今年，新冠疫情蔓延对德国市中心商业街冲击巨大，部分商铺及餐饮企业陷入破产危机，其中，德国最大的连锁百货商场集团加莱里亚集团（Galeria Karstadt Kaufhof）已于近日宣布进入破产程序。面对危局，德国专家们建议由市政府牵头引导多方力量优化商业街功能布局，并依托数字区域发展理念推动城市数字化建设提升商业街整体活力。

如果我们从中国商业街发展视角反观德国现状，不难发现，双方在商业街建设的理念与举措方面不谋而合。欣喜的是，中国已出现商业街数字化升级的成功案例。比如：在王府井管委会指导下，王府井置业投资有限公司与京东数字科技集团依托互联网及人工智能等新基建技术，将北京王府井打造成一条线上线下融合的数字化、体验式商业街，实现商业街、线下商户、消费者三者的“无缝”串联，提升了整条王府井商业街的吸引力与活力。

正如中国步行商业街工作委员会主任韩健徽所说，未来的城市商业竞争已经从商城竞争演变为商街竞争。期待中德双方在商业街建设方面展开深入交流，共享成功经验，在短期内帮助消费型企业破解生存困境的同时，更能够从长期发展出发，通过城市商业街建设提升市民生活质量、打造城市名片、拉动区域经济发展。

评论员简介

孙卓，浙江外国语学院，德国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国际经济与旅游管理学院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对外投资，财务管理。

参考资料：

1.德国《明镜周刊》8月2日报道《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市中心商业街的繁华将不再》

https://www.spiegel.de/wirtschaft/corona-und-die-krise-der-innenstaedte-wenn-wir-jetzt-nichts-tun-ist-die-party-vorbei-a-5d501054-9476-4a4e-957f-8a5f9a4a600e

2.德国《明镜周刊》8月3日报道《德国经济与能源部长希望挽救市中心实体店铺走向倒闭这一局面》

https://www.spiegel.de/wirtschaft/unternehmen/peter-altmaier-will-ladensterben-verhindern-und-innenstaedte-in-der-pandemie-retten-a-c8336523-3d88-4088-bbd2-3ebb7d1db149

3. 德国《明镜周刊》8月6日报道《德国市中心的商铺还能获救吗？》

https://www.google.com/amp/s/www.spiegel.de/international/germany/corona-crisis-can-german-city-centers-be-saved-a-3d8289b6-064c-4c42-b3e5-cd243bfda5e9-amp

供稿 | 郑葵 孙卓

初审 | 程静 高锡涛

终审 | 吴卫东 咸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