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近日，德国中小学相继迎来新学年。成千上万学生结束假期，回到校园。8月5日，德国国家科学院针对德国教育系统发布临时声明，对现有防控措施提出建议。由于没有统一的疫情防控法规，各州对校园的防控措施要求不尽相同。而日前，由于突发疫情，德国两所学校被迫再次停课。这引发了德国教育界及社会的广泛关注。临时声明中的建议有哪些，德国教育界又应如何运用这些建议保障学校安全？

德国国家利奥波第那科学院（Nationale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Leopoldina）

图片来源：德国国家科学院官网

受新冠病毒大流行及防控措施影响，许多日托中心和学校暂时无法履行其教育职能，或仅能完成部分教学任务。同时，德国目前还没有可靠的技术和足够的基础设施来应对教育机构的全面关闭。因此，青少年儿童及其家庭，以及教育工作者受当前危机影响尤其严重。

在8月5日发表的《新冠病毒大流行：教育系统的危机应对》（Coronavirus-Pandemie: FüreinkrisenresistentesBildungssystem）临时声明中，国家利奥波第那科学院（Nationale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Leopoldina, 德国国家科学院）提出相关措施，增强现有教育系统在危机条件下的恢复能力及灵活性。该声明的对象为教育系统中的责任机构，即各部委、国家机构、教育机构、日托中心和学校。

《临时声明》指出，当前教育系统的主要目标是使教育机构尽可能久地保持开放状态。但是，在出现疫苗和广泛可用疗法前，必须采取相应措施，降低教育机构内的感染风险。有关部门在未来几个月内应随时关注当地感染率，必要时须再次关闭部分相关教育机构。因此，专家还建议投资建设可持续发展的远程教学数字化系统，作为线下教学的补充。

《临时声明》以教育学（Erziehungswissenschaften）、教育研究（Bildungsforschung）、专业教学法（Fachdidaktik）、心理学（Psychologie）、经济学（Ökonomie）、社会学（Soziologie）、神学（Theologie）、病毒学（Virologie）、医学（Medizin）等七个专业领域为基础，提出以下建议：

1. 保持教育机构的开放：采取卫生防控措施，提供系统化的新冠病毒测试。同时考虑儿童、教育工作者以及这两个群体中高危人群的特殊需求。为避免个别教育机构全面关闭的情况再次发生，应在适当区域建立固定的接触小组（如以班级为单位），减少不同组别间的接触，以保证尽可能地将相关人员的接触维持在同一小组内。

2. 采取线上学习与线下学习相结合的学习方式：教学能力始终是教育工作者的核心素养。即使在线上教学过程中，这一点也不应被弱化。线上学习期间，父母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如有可能，联邦政府和各州应制定全国通用的应对方案，为已通过数据保护法测试的数字学习平台提供相应支持。此外，该声明还建议制定通用规则，如针对线上学习的考试法。教育工作者应通过线上平台提供高质量学习材料，并在线上教学的各个阶段与学生及其家长进行互动。

3. 提供合适、安全且符合数据保护要求的数字基础设施：“中小学数字教育协定（DigitalPaktSchule）”已为线上教育提供资金保障。此外，还应建立跨州咨询委员会，以帮助教育机构完成技术设备的配置、支持、维护、修理和开发。该委员会应当由来自教育行政部门（Bildungsadministration）的代表和教育实践（Bildungspraxis）、教育研究（Bildungsforschung）以及信息和知识管理（Informations- und Wissensmanagement）领域的专家组成。

4. 为教育工作者在数字媒介的使用方面提供专业支持：在使用数字基础设施、技术设备、适当的数字教具和材料以及进一步培训方面，为教育工作者提供支持。

5. 加强与父母及家庭的合作与沟通：专家建议，除定期向家庭提供视频咨询通道外，还应为父母提供数字化辅导以及适龄的辅助学习材料。

6. 为学习能力较差及学习效率较低的青少年儿童提供支持：建议首先关注并提升学生的数学水平和语言能力，这对后续学习至关重要。

7. 加强知识和信息的基础建设：科学评估日托中心和学校停课的影响以及新引入教学方法的有效性，并使其适应当前需求。

专家认为，为保障上述建议的顺利运行，还需政府提供额外的资源支持。迄今为止，德国已采取大量措施应对新冠病毒大流行造成的影响，但在教育及对这一代人的未来发展方面投资相对较少。

德国教学还未做好“重返常态”的准备

卡尔·劳特巴赫（Karl Lauterbach）

图片来源：德国《南德意志报》（Süddeutsche Zeitung）

8月3日，梅克伦堡-前波莫瑞州进入新一学年。但仅在几天后，由于出现新冠病毒感染病例，一所小学和一所高中被迫再次停课。疫情仍未结束，但学校已经开学。来自四个联邦州的数十万学生将于本周重返课堂，防疫形势也因此不断吃紧。如何保证学校的安全成为备受社会关注的话题。对此，《南德意志报》记者苏珊·克莱因（Susanne Klein）采访了社民党卫生专家、科隆大学卫生经济学和临床流行病学研究所所长卡尔·劳特巴赫（Karl Lauterbach）。

新学年，孩子们应尽可能地正常上课。但卡尔·劳特巴赫（Karl Lauterbach）表示：德国并未对此做好充分准备。

苏珊·克莱因：劳特巴赫先生，您的同僚萨斯基亚·埃斯肯（Saskia Esken，社民党）称“教育重返常态仍是一种幻想”。就当前情况而言，您是赞同还是反对这一观点？

卡尔·劳特巴赫：目前，要恢复新冠病毒爆发前的校园常态不可能的。较之以往，现在的学校对学生及教职工提出了间隔距离和佩戴口罩的要求。

苏珊·克莱因：各方争论的焦点是戴口罩，大多数联邦州都提出了强制性要求。例如，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要求所有学生在上课过程中佩戴口罩，莱茵兰-法尔茨州及巴伐利亚州也要求小学生在课堂上佩戴口罩。您认为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卡尔·劳特巴赫：对于高年级学生，这当然是合理的；但我不知道这对小学生的校园生活影响如何。是否要在课堂上戴口罩，取决于当地感染病例的数量。我是主张强制佩戴口罩的，但这只能是应急方案。对学生来说戴口罩仍有不便之处。

苏珊·克莱因：日托中心的孩子们讲话带一点鼻音就会被送回家。同样的情况是否会发生在中小学生身上？

卡尔·劳特巴赫：这是有可能的。如果不戴口罩，感冒的孩子就必须待在家里。但这并不能提供任何安全保障，因为感染新冠病毒的儿童通常不会表现出任何症状，这些潜在患者难以被发现。所以学校里每个人都应该戴口罩。

苏珊·克莱因：正如您所说，若戴口罩只是权宜之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卡尔·劳特巴赫：我建议尽快制定一份有效的新冠病毒检测方案，在学校里也可以进行快速测试。

苏珊·克莱因：这可行吗？在我国的联邦制下，更有可能出现16种方案。

卡尔·劳特巴赫：混乱之处在于各州基于不同的评估基础各自采取行动。例如，我们并不清楚各地的师生检测率、检测频次、检测方式。因此，我们应该制定全德适用且有科学依据的清晰计划。

苏珊·克莱因：您如何设想这个计划？

卡尔·劳特巴赫：这涉及到测试、距离、口罩、固定接触小组人数等。我不想给出过多建议，因为现在已有超过150项关于学校安全和新冠病毒在儿童间如何传播的研究。我们要共同协商，在对这些研究进行评估的同时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当然，在众多优秀科学家的帮助下，应该有可能制定一项重新开放学校的全国性计划，随后各州才能就此达成共识。

苏珊·克莱因：但反对派认为各州所受影响不同，因此要制定不同的策略。对此您怎么看？

卡尔·劳特巴赫：如今的状况已大有不同。在目前的病毒流行阶段，德国各地都有新的感染病例出现。因此我无法理解这个观点。为所有人制定一个好的计划，总比拼凑时多时少、杂乱无章的方案要好得多。更何况当其行不通时，我们还可以有针对性地进行修改。

苏珊·克莱因：而某些州是由学校自己决定是否强制使用口罩的。您认为这是否可行？

卡尔·劳特巴赫：他们无法做到正确地评估疫情形势。由于个别学校专业水平有限，可能无法正确评估复杂的科学文献并做出有效应对。因此，最好的应对方式是像柏林疫情初期那样，与专家们坐下来，在充分总结形势的基础上，找出一个共同的评估标准。这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但站在学生的立场来说很有必要。

苏珊·克莱因：大家一致认为，最小的距离不再是单个学生之间的距离，而应是一群学生之间的距离。这种认知正确吗？

卡尔·劳特巴赫：这点我们尚不清楚。我认为保持个体之间的距离更好。为此可以要求班级中的一半学生在家进行线上学习，另一半则在学校进行线下学习，并定期轮换。

苏珊·克莱因：但已恢复运行的教育机构并未采取这样的控制措施，而是将一到两个年级分为一组，并规定其与其他组保持距离。

卡尔·劳特巴赫：在学校里，一个固定接触小组最多以一个班级为单位，最理想的情况是以半个班级为一个单位。因此，必须暂停混龄教育。隔离或许不可避免，但我们可以尽可能地缩小它的影响。当不必将整个班级都送回家时，隔离才有意义。

苏珊·克莱因：我们能为保护学校做些什么？

卡尔·劳特巴赫：在聚会和重大活动上采取最大限度的防控措施。我们在校外引发的病例越多，就会有越多学校面临停课。我们决不能再次使学生成为这场危机的受害者。成年人必须限制自己，为孩子们腾出空间。感染病例越少，我们的学校就越安全。

苏珊·克莱因：教师们抱怨，每个收银台、柜台都有玻璃罩防护，办公桌前却没有。他们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卡尔·劳特巴赫：首先要保持通风。八星期的假期已足以改装高楼层里无法打开或只能倾斜的窗户。其次是保持距离。如果一位教师要教30个孩子，其中一两个孩子是潜在的超级传播者，在无法正确通风的情况下，尽管保持了一定距离，但教师还是暴露在长达数小时的危险中。而戴上FFP2口罩又会妨碍教学活动。所以保持通风尤为重要。

参考资料：

1. 德国国家科学院官网8月5日报道《新冠病毒大流行：Leopoldina发表关于教育系统的特别意见》

https://www.leopoldina.org/presse-1/nachrichten/ad-hoc-stellungnahme-coronavirus-pandemie/

2. 德国《南德意志报》8月9日报道《疫情前的校园光景不可能存在》

https://www.sueddeutsche.de/bildung/corona-schule-lauterbach-1.4993112

供稿 | 孙琪

编辑 | 费亚君

初审 | 程静 高锡涛

终审 | 吴卫东 咸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