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21年全国两会正式召开，“碳达峰”“碳中和”一时之间成为政府工作报告热词。作为一种新型环保形式，碳中和能有效推动绿色生产生活，助力社会实现长效绿色发展。而德国作为全球实施能源转型的先行国家，也一直在为实现减排目标做出不懈努力。5月12日，德国联邦内阁通过新一轮《气候保护法》，争取在2045年提前实现碳中和目标。在该目标要求下，各产业部门应如何做出改变，以提高能源利用率，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本篇重点阐述德国各产业部门为实现新气候保护目标所做的举措以及专家对此的看法。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经济天下”栏目第25篇(总第102篇)。
新气候保护目标：减少碳排放，提前实现碳中和
图片来源：德国商报(Handelsblatt)
德媒报道，德国联邦内阁于当地时间12日通过新一轮《气候保护法》。法案的核心目标在于：到2030年，二氧化碳排放量相比1990年须减少65%，高于此前计划好的55%。除此之外，德国计划在2045年实现碳中和*，较之原计划中的2050年预期提早5年期限。
碳中和：通过植树造林、节能减排、产业调整等手段，抵消企业、团体或个人在一定时间内直接或间接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总量，以此达到“净零排放”目的。
据波士顿咨询公司(Boston Consulting Group，简称BCG)最新计算结果，德国推出的2030年和2045年新气候目标或将为德国各领域发展带来巨大转折。BCG专家表示，为实现新气候保护目标，所有产业部门都应积极参与其中，并努力作出相应改变。例如，从2023年起，各个产业都应逐步淘汰新石油和煤气供暖装置。
BCG计算结果还表明，根据新气候目标，2030年工业部门的减排量较之2010至2020年间至少须提高6倍。因此，工业部门必须提前八年，即在2030年彻底完成燃煤发电的更迭。波士顿咨询公司气候专家延斯·布尔夏特(Jens Burchardt)表示，德国目前尚未就这一重大转型问题做好详细的沟通和监管准备。
新目标下，德国各界积极行动、共同参与
近日，德国环境部部长舒尔策(Svenja Schulze)在公开讲话中就新一轮气候目标和新《气候保护法》表达了自身看法。在她看来，德国有机会在气候保护方面更进一步，从而创建美好未来。但值得注意的是，更高气候保护目标的实现，势必会影响所有人乃至整个社会生活的发展，这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巨大的挑战。因此，经济界、科学界、各方协会、乡村和城镇在内的整个社会都必须积极参与其中。
BCG能源专家帕特里克·赫霍德(Patrick Herhold)对此也强调，德国若要实现在2030年将二氧化碳减排量提高至65%的目标，并在2045年实现碳中和，各产业部门必须携手共进，尽全力做出相应努力。
建筑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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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BCG消息称，考虑到建筑行业的碳排放量一直居高不下(约占全国总量的三分之一)，从2023年起，德国在替换现有建筑和新建筑中的供暖系统时，严厉禁止安装新石油和煤气供暖装置。另外，从2030年起，相关部门每年为提高能源效率而进行翻新的建筑数必须是以前的两倍，否则将无法实现新的气候目标。多年来，德国的节能翻新率一直徘徊在每年不到1%的水平。长此以往，根据当前速度，现有建筑在一百年后才能完全翻新。联邦政府也认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峻性，早在2010年就将“到2050年实现现有建筑的碳中和”目标纳入能源方针。
2020年，联邦政府大幅提高财政补贴金额，资助条件得到进一步改善。因此，建筑行业的节能翻新援助申请数量也几乎翻倍。但若要实现现有建筑的碳中和目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在公共资金的补贴下进行建筑翻新确实可以实现碳排放减少，但很少有建筑能在翻新后实现真正的碳中和。
德国住房和房地产公司联邦协会(Bundesverband deutscher Wohnungs- und Immobilienunternehmen ，简称GDW)发出警告，仅靠现有设备和措施是远远不够的。德国急需转变运行模式：从日趋昂贵的节能翻新和日渐变多的隔热材料，转向分散的、低二氧化碳排放的能源和更好的建造技术。
在11日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中，应用生态研究所(Das Öko-Institut)、弗劳恩霍夫陶瓷技术和系统研究所(Das Fraunhofer-Institut für Solare Energiesysteme)和汉堡研究所(Das Hamburg Institut)明确指出，现有建筑节能翻新方面能取得快速进展只有两条途径：要么最大限度提高效率，要么尽可能减少能源需求，或者把重心放在扩大可再生能源上，如使用电热泵供热。但考虑到技术和文物保护条件的限制，第一条路径的最终能源需求最多只能减少60%。而另一路径又极大地增加了可再生能源对电力的需求。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到底哪条途径能最终达成目标还未可知。
电力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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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G表示，2030年德国必须全面淘汰煤炭，每年新增风力和光伏发电站数量必须实现翻倍，到2030年燃气电厂的产能也须增加30吉瓦。
然而由于可再生能源，尤其是陆上风力发电规模的扩张并未取得任何进展，实际执行困难可想而知。造成困难局面的主要原因还包括自然保护和物种保护、土地稀缺以及巴伐利亚州和北威州等地区对最小距离(1.5米)的限制。因此，未来的联邦政府必须及时完善相关法规，以便推动风力发电新发展。
气候中和基金会(Die Stiftung Klimaneutralität)建议将地区指定权交由联邦政府。大约2%的州、市土地最终可发展风力发电，然而到目前为止，仅约0.9%的土地成功发展风能。对此，各州和各市县的看法却有不同，他们想保持尽可能多的活动空间。因此，未来是否能够进行风力发电扩张目前还存在争议。如此背景下，联邦政府想要加倍提高进展速度仍需不断努力。
与此同时，新燃气电厂的建造也面临相同窘境。德国计划在2030年建设产能高达30吉瓦的新燃气电厂，这相当于目前燃气电厂产能的两倍。据业内人士消息称，在未来几年内，为弥补淘汰燃煤电厂而导致的产能损失，德国急需建造大量燃气电厂。德国政府成立的煤炭委员会(Die Kohlekommission)也已在其2019年发表的最终报告中指出，德国必须为未来几年被淘汰的燃煤电厂提供替代方案。然而从当前实际情况而言，相关工作进展仍缺乏必要的资金投入。
工业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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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十年前相比， 整个工业部门2020年至2030年计划的减排速度需提高6倍，25%的钢铁生产转变为碳中和生产模式。同时，新的制热装置也必须完全摒弃天然气、石油和煤炭等不可再生能源。这些都是BCG在新的气候保护目标下对工业生产部门指出的具体要求。
德国科隆经济研究所(Das Institut der deutschen Wirtschaft Köln，简称IW) 常务董事胡贝图斯·巴特(Hubertus Bardt)表示，工业部门目前正在计算由于脱碳所需的具体投资金额，如钢铁产业的300亿和化工产业的450亿投资。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工业生产应如何保持长期脱碳状态。比如以氢气为基础的钢生产目前正面临较高的运行成本，相关部门应采取何种方式才能有效弥补收支平衡，仅依靠永久性补贴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此外，为实现碳中和，仅化工产业就需消耗比当前德国总耗电量还多的绿色电力——而且还是价格低廉，能持续化生产的电力。
德国政府也意识到了工业部门面临的诸多挑战。因此，经济部和环境部也希望为钢铁和化工产业提供几十亿欧元的资金，以支持其开展新一轮的能源转型。然而到目前为止，相关行业仍缺少相应的资金流入。
专家评述
德国经济部部长彼得·阿尔特迈尔(Peter Altmaier)
图片来源：德国商报(Handelsblatt)
部分经济界人士对新一轮的《气候保护法》持怀疑态度。德国化学工业协会(Verband der Chemischen Industrie，简称VCI)总干事沃夫冈·格罗斯·恩特鲁普(Wolfgang Große Entrup)表示，没有哪一项计划能够完全保障碳中和目标下的具体措施得到有效实施，同时保护工业免受竞争劣势影响。虽然目前已经确定了新的气候目标，但实现这些目标的措施仍需不断探索。
德国经济部部长彼得·阿尔特迈尔(Peter Altmaier)表示，在未来几十年内，德国应继续保持成功的经济大国地位。为此德国必须推动经济发展，并为未来的成功转型提供持续且必要的资金支持。在此须明确强调的一点是，气候保护和经济发展并不矛盾，两者的关系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彼此之间相互依存。
本文编译自：
1. 德国商报(Handelsblatt)5月12日报道：昂贵的法律：新的气候目标将对经济造成什么影响？
https://www.handelsblatt.com/politik/deutschland/klimaschutzgesetz-das-teure-gesetz-was-mit-den-neuen-klimazielen-auf-die-wirtschaft-zukommt/27180550.html
2. 德国商报(Handelsblatt)5月12日报道：新的“气候公约”：德国政府计划实施价值数十亿欧元的紧急方案
https://www.handelsblatt.com/politik/deutschland/treibhausgasneutralitaet-2045-neuer-klimapakt-bundesregierung-plant-milliardenschweres-sofortprogramm/27183728.html
供稿 | 戴澳归
排版 | 吴诗颖
编辑 | 郑葵
初审| 程静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