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德国夏季学期即将进入尾声，而疫情的明显回稳也为冬季学期的线下教学带来些许希望。对此，各州教育部长召开视频会议，针对新一学年的教学安排展开热烈讨论。乐观形势之下，恢复线下教学似乎已提上日程。然而，德国相关政界人士指出，简单恢复线下教学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教育领域弥留的历史问题已然暴露，而后疫情时代正是教育彻底改革的好时机。新一学年，德国教育教学该如何恢复正常运转？教育改革又将怎样展开？本篇从德国后疫情时代的教学工作安排出发，进一步阐述其教育改革的重点诉求。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教科资讯”栏目第41篇(总第113篇)。

德国疫情趋缓，新学年或将重返线下教学

图片来源：德意志新闻社(dpa)

2021年6月10日，德国各州文教部长联席会议(KMK)就新学年教学安排召开视频会议。会议指出，下一学年，学校长期关闭的现状将不再持续。为此，会议正式通过一项决议，“暑期后，各级各类学校应恢复长期的正常运作，重新开始各科目的正常教学。”学校恢复正常运作意味着线下授课将不再受到明显限制，校园生活也将恢复如初。该决议还补充道，学校修学旅行等一系列课外活动也有望再次恢复正常。各州教育部长对此表示：“我们都应为学校的持续正常运作而奋斗，避免其再次陷入关闭窘境。此外，学校恢复正常运转也不应取决于接种疫苗学生的比例。”

然而，目前人们仍不能排除新学年需继续佩戴口罩的可能性。尽管每个人都想尽快摆脱口罩的束缚，但由于疫情的未来发展状况仍不明朗，原则上人们仍需继续考虑使用核酸检测、佩戴口罩等防疫手段以遏制疫情。就目前线下授课的强烈诉求而言，强制佩戴口罩绝对比直接关闭学校更加可取。

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教育部长伊冯娜·格鲍尔(Yvonne Gebauer)

图片来源：明镜周刊(Der Spiegel)

早在本次会议召开之前，部分教育部长就已对目前疫情下的新学年教学安排持乐观态度。他们认为暑期后恢复正常班级制课堂教学是完全有可能的。北威州教育部长伊冯娜·格鲍尔(Yvonne Gebauer)就曾表示：“绝不能让疫情再次影响我们的教育。为保障线下教学的正常运行，我们仍需保持谨慎。新学年，相关卫生防疫条例以及防疫举措仍需持续存在。”

德国教育科学联盟主席迈克·费内恩(Maike Finnern)

图片来源：德国教育科学联盟官网

德国教育科学联盟(Gewerkschaft Erziehung Wissenschaf，GEW)新任主席迈克·费内恩(Maike Finnern)指出，新学年的教学安排该如何发展仍无法展开具体预测，但总体而言不会像本学年那样有如此严格的限制。她认为，新学年的线下教学将不会再次陷入停摆的状态。

与此同时，迈克·费内恩呼吁各州相关部门充分利用现阶段学校封闭期以及暑期时间积极资助学校基础设施建设。在新一学年开启之前，各教室都应配备空气过滤装置，同时保障窗户以及供暖系统可以正常开关运作，此外还需安排一个洗手池。对此，迈克·费内恩表示：“为保障冬季学期线下教学的正常运作，这些教室基础设施的布置必不可少。”

简单恢复线下教学无法解决根本性问题

图片来源：德意志新闻社(dpa)

如果这场疫情是针对德国教育系统的压力测试，那么结果显而易见，德国教育系统已然处于崩溃边缘的红色危险区域。疫情期间学校的关闭大大加剧教育系统上的不平等。在没有独立房间、缺乏必要技术设备、父母也无法提供帮助的情况下，远程线上学习几乎不可能实现。甚至到目前为止，许多地区的必要基础设施仍无法达到远程学习必须实现的最低预期。

此外，德国儿童和众多家庭也在这场疫情中承受着巨大压力，尤其是那些父母从事教育类工作、单亲家庭以及处于小公寓生长环境下的孩子们。在疫情肆虐的这15个月以来，许多幼儿和青少年正饱受抑郁、焦虑和高度压力所带来的痛苦。

然而，疫情期间教育政策的失败并非偶然。令人担忧的是，疫情后的学校或将重新陷入疫情前所面临的教师短缺、社会不公、基础设备不足以及教育结构仍存在巨大缺陷的状态。因此，如果不牢牢把握后疫情时代的教育改革时机，即使学校再次恢复正常运转，目前所采取的教育政策也难逃失败结局。

专家看法：我们需要一场彻底的教育改革

德国左翼党主席珍宁·威斯勒(Janine Wissler)

图片来源：德国之声(DW)

德国左翼党主席之一珍宁·威斯勒(Janine Wissler)对此表示，目前德国儿童和其父母所承受的压力显然不再是个人问题。长久以来，由于疫情冲击导致的对社会衰落的恐惧已然取代多数民众对阶级晋升的向往，而子女的教育也被其视为走出困境的有力武器。但在当今德国社会现状之下，也许只有中产阶级仍有可能通过教育实现阶级晋升，但也需要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来自工人阶级家庭或具有移民背景的儿童在德国教育系统中往往处于不利地位。因此，一个有效的儿童教育资助计划不应只停留于诸如仅资助每个孩子四小时课外补习费的“表面”援助措施。教育家、工会和社会团体对此也有权督促政府积极发布更为完善的教育援助计划。

由此可见，这恰恰是当今社会教育进一步改革的时机。当前面向德国儿童小学毕业后(约为10岁)的分轨制教育存在明显不足。每个孩子的学习方式不同，我们所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教育系统。它能有效激发所有孩子的自身潜力，而不是在小学毕业这一早期阶段就将其分轨至不同的教育定向领域。就当前疫情下的教育现状而言，我们不应将目光局限在表面的变化之上，而更应去推动一场彻底的教育革命：更长久的联合学习时限；一所适合所有儿童和年轻人的学校；一种全新的学习文化。

教育援助计划

就目前而言，仅靠教育援助资金的简单分配是远远不够的。目前德国整个教育系统仍有超800亿欧元的资金剩余，但校园内基础设施的完善却并未得到实际落实。因此有关负责部门应尽快出台相关措施，确保这一庞大的教育援助计划得到充分完善。

目前，德国各级各类学校仍需增设10万个教师及相关社会工作者岗位。但在过去的20年里，接受培养的教师数量远远少于需求数量。因此，联邦政府应及时推出一项全国统一计划，以提供更多教师教育名额，并将临时岗位转为长期岗位。同时，学校教学楼和厕所的翻新、校园无障碍通行的实现、教师教学及学生学习所需工具的完善以及数字化设备的改进和补充等问题都亟待解决。此外，残疾儿童享有平等受教的权利也需通过安排专业的工作人员和设备确保得到基本保障。

构建和谐长久的学习氛围

在教育援助计划展开的同时，相关部门还需努力构建一种全新和谐的共同学习氛围：孩子们从小就在共同学习的创造性氛围下成长，没有过多压力，也不过多担心成绩问题。但现在的德国教育系统则恰恰相反。孩子们因考试而紧张，家长因孩子教育问题处于精神崩溃边缘，教师也不乏负担过重。种种迹象表明，学校已然成为一个压力熔炉，而不再是一个团结和实现自我成长的学习场所。

因此，学校必须鼓励并赋予所有儿童平等受教的权利，尊重和弥补不同阶级儿童的受教条件和学习进度，而非对他们投以侮辱或异样眼光，如此也只会造成差距的进一步扩大乃至彻底僵化。因此，德国目前所实行的多轨制教育系统应被更长久的联合学习和小班教学形式所取代。在一所没有分层、学生共同学习的学校，采用小班教学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做到公平对待所有儿童的多样性，并逐渐弥补学生因社会差异而导致的落后局面。如此背景之下，孩子们接受共同教育的时间越长，他们得到的教育成果也会越好。

参考资料：

1. 德国时代周报(Die Zeit)2021年6月10日报道：暑假后各学校应定期开学

https://www.zeit.de/gesellschaft/2021-06/schule-corona-lockdown-oeffnung-schliessung-kinder

2. 德国时代周报(Die Zeit)2021年6月4日报道：疫情后需要一场教育革命

https://www.zeit.de/gesellschaft/schule/2021-06/schulen-janine-wissler-linken-vorsitzende-corona-pandemie-bildungsreform-unterricht

供稿 | 蒋红秀

排版 | 高锡涛

编辑 | 郑葵

初审 | 程静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