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七月下旬，随着中国《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出台，“双减政策”被提上议事日程。“双减”一是要减轻学生作业负担，二是要压减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其中限制校外培训机构相关规定尤为引人关注。相比国内辅导机构准入门槛低、监管宽松，德国中小学生校外培训机构则受到政府严格监管，并且需要取得第三方中立评估机构认证。德国中小学生接受校外培训的情况也与国内有很大区别。本文重点介绍德国中小学生校外培训现状，以及在后疫情时代，德国中小学生校外培训与公立学校如何通过合作缩小教育差距。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教科资讯”栏目第51篇(总第128篇)。

德国中小学生校外培训现状

图片来源：贝塔斯曼基金会(Bertelsmann Stiftung)

贝塔斯曼基金会(Bertelsmann Stiftung)2016年的一项研究显示，德国父母们每年在子女的私人辅导上花费8.79亿欧元，每人平均每月在中小学生校外培训上投资87欧元。该研究由克劳斯·克莱姆教授(Professor Klaus Klemm)和妮可·霍伦巴赫·比勒(Nicole Hollenbach-Biele)主持，研究基于一份面向德国父母的代表性调查问卷而开展。

根据这项研究，德国共有14%的6至16岁中小学生接受有偿或无偿私人辅导。德国东部接受校外培训的学生比例达16%，西部则为13%；家庭经济实力雄厚(家庭月净收入为3000欧元或以上)学生参加校外培训的比例为15%，相比之下，低收入家庭的学生占比较低，仅为12%；没有移民背景的青少年儿童参加校外培训者比例为14%，而移民德国的青少儿童中则有11%的人接受校外培训。

学生对校外培训的需求随着由小学进入中学的转变而增加。接受校外培训的小学生只有不到5%，但在中学，这一数字约为18%。校外培训在文理中学最为普遍，有18.7%的中学生接受私人辅导。贝塔斯曼基金会执行委员会成员约尔格·德拉格(Jörg Dräger)说：“校外培训无法代替学校所扮演的单独辅导学生的角色，中学尤其需要更好地配合学生的多样性。”

在所有校外培训课程中，数学占61%，其次是外语和德语，分别占46%和31%。对成绩的满意与否不一定为是否接受辅导的决定性因素。在数学方面，接受私人辅导的学生中，63%学生的成绩最多只能算合格(平均成绩4-6分)；然而，34%成绩中上游的学生即使对自己的成绩满意，也接受额外的辅导。

由此来看，大部分学生参加校外培训是为了弥补学习上的不足，跟上学校的教学进度，避免出现留级等问题，给学业带来不良影响。另有一小部分学生参加是为了进一步提高学习成绩，以便于升入理想的学校，增加日后的就业机会。

德国中小学生校外培训形式

据估计，私人校外培训占据德国70%的校外培训市场。提供私人辅导的大多是更高年级学生、在职或退休教师，他们通过在超市告示、报纸上的分类广告、口口相传或互联网平台发布信息，为自己做宣传。剩下30%的市场由大约300个或大或小的辅导机构占据，它们共有约3000个分支机构。其中，两家最大的公司，“学生圈”(Studienkreis)和“中小学生帮手”(Schülerhilfe)约占中小学生校外培训市场容量的50%。两者都属于投资公司，其分支机构以特许经营的方式运作。除了规模较小的本地机构外，一些外国机构，如来自法国或日本的机构，近年来也在德国建立了自己的分支机构，提供所有科目的辅导。例如，日本最大的供应商之一，公文式(Kumon，全称株式会社日本公文教育研究会)，在德国专门从事数学和英语的辅导。

校外培训可能加剧教育不平等

根据杜伊斯堡-埃森大学(Universität Duisburg-Essen)的教育研究人员克劳斯·伯克尔巴赫(Klaus Birkelbach)教授和罗尔夫·多比沙特(Rolf Dobischat)教授以及比尔特·多比沙特(Birte Dobischat)的说法，“商业化辅导倾向于加剧社会不平等”。来自贫困家庭，即家庭收入低于德国国民收入中位数一半的孩子中，13%选择有偿家教；在中产阶级，这一数字约为20%；在收入超过国民收入中位数两倍的家庭中，几乎每三个孩子就有一个家庭教师。

三位研究人员对辅导机构的调查证实了这一点。据中小学生校外培训人员称，62%的学生来自中产阶级，26%来自中上阶层，2%来自上层社会。研究人员表示，这两个地位最高的群体接受中小学生校外培训的比例明显偏高，而9%来自中下层和1%来自底层的学生则较低。德国《教育和参与法》为低收入家庭提供学习辅导的可能性，显然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辅导系统的社会选择性。此外，移民群体在接受校外培训方面明显处于劣势；至于孩子的性别和父母的学历，则对学生接受辅导与否没有明显的影响。

不同社会阶层在课后辅导方面的差异显著，不利于教育公平。鉴于此，德国教育专家建议，将德国的家教辅导，特别是商业化辅导领域，纳入正式的由公共管理系统负责的批准、控制和质量保证程序，并在应用测试标准方面严加把控，将教育的初衷从私营机构的控制中解放出来。如此一来，资助孩子成功完成学业就不会主要取决于父母的野心和财力。

新冠疫情增加社会教育落差

新冠疫情导致德国数百万学生之间产生了巨大的教育落差。家庭和学校学习条件的差距在青少年儿童之间逐渐扩大。可以预见，仅靠公立学校无法弥补这一差距。政治家们正在呼吁社会提供与学校配套的辅导服务，德国的辅导机构希望承担这项任务，与公立学校一起为缩小教育差距做出贡献。

学校与培训机构合作促进教育平等

图片来源：学生圈(Studienkreis)

德国连锁教育机构“学生圈”携手教育部，帮助学生迅速赶上学习进度。该机构能够在德国约1000个地点提供帮助，包括线下和线上教学。即使在疫情封锁期间，在线辅导仍能持续为学生提供帮助。

学生圈管理委员会成员安德烈亚斯·杜尔特(Andreas Durth)说：“我们目前以‘一对多’或‘一对一’形式在线帮助学生，这意味着学生们将定期接受辅导老师的课程。学生还可以通过我们视频聊天中的家庭教育助手，在学习中获得临时帮助；在特别设置的课程中，我们还教授学生在家庭教育中遗漏的课程内容。一旦封锁解除恢复线下教学，学生就可以在线下和线上的课程中进行选择。”

杜尔特说：“学生圈已经利用《教育和参与法》(Bildungs- und Teilhabegesetz)以及‘一揽子计划’所提供的资金资助了成千上万的学生。但是，鉴于新冠疫情对教育造成的负面影响，还须增加对用于中小学生校外培训公共资金的投入力度。”2020年，学生圈参与了柏林和梅克伦堡-西波美拉尼亚的暑期学校项目。该机构向所有联邦州提供支持，以落实计划中的额外资金。杜尔特强调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建立公立和私营教育系统之间的信任合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缩小那些顺应当前形势的学生与越来越落后的学生之间的差距。”

本文编译自：

1.德国贝塔斯曼基金会(Bertelsmann Stiftung)2016年1月27日报道：家长每年花费近 9 亿欧元用于辅导

https://www.bertelsmann-stiftung.de/de/presse/pressemitteilungen/pressemitteilung/pid/eltern-geben-jaehrlich-fast-900-millionen-euro-fuer-nachhilfe-aus

2.孙进系2017年2月21日撰文：德国中小学生校外培训班真实情况

https://www.liuxue86.com/a/3102027.html

3.德国联邦政治教育中心(Bundeszentrale für politische Bildung)2014年6月5日报道：影子教育？私人补习和公立学校系统

https://www.bpb.de/gesellschaft/bildung/zukunft-bildung/185778/nachhilfe

4.德国idw网站2017年2月3日报道：中小学生校外培训：富裕家庭的孩子人数明显偏多

https://idw-online.de/de/news668799

5.德国bildungsklick网站2021年2月2日报道：学校和中小学生校外培训必须共同缩小教育差距

https://bildungsklick.de/schule/detail/schulen-und-private-nachhilfe-bildungsluecken-gemeinsam-schliessen

供稿 | 陈飞宇

排版 | 王祎嘉

编辑 | 韩欣浥 孙琪

初审 | 陈玉玲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