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联邦政府执政党“红绿灯联盟”于6月13日达成协议，决定继续推动落实富有争议的新《建筑能源法》。自俄乌冲突导致德国陷入能源危机以来，德国通货膨胀日益严重，利率上升令房地产买家担忧，激进的新法案也增加了房地产投资成本，房地产市场已经承受巨大压力且房价可能走向崩溃。本文将简要介绍新《建筑能源法》出台新进展及其产生的影响，包括对执政党“红绿灯联盟”、房地产市场、热泵市场以及德国民众的影响。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经济天下”栏目第56篇(总第199篇)。
前文链接:时政关注 | 德国产生供暖纠纷:新《建筑能源法》落地或推迟
一、 新《建筑能源法》出台新进展
1.哈贝克称有望与自民党达成一致意见
在谈及《建筑能源法》改革何时在联邦议院启动的问题时，德国副总理兼经济和气候保护部部长罗伯特·哈贝克(Robert Habeck)坚称，这将取决于自民党(FDP)的态度。6月12日，罗伯特·哈贝克(Robert Habeck)在勃兰登堡州巴特萨罗(Bad Saarow)举行的经济会议“东德经济论坛”(OWF)上表示，过去的两三个礼拜里，双方已经向彼此靠近了一大步。为了采取对气候更友好的供暖方式，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德国每年都将有数万个家庭实现集中供暖。根据哈贝克在会议上提到的决议草案，如果整个街道或地区都连接到集中供暖系统，房主在更换供暖系统时就不必再安装热泵。拟制定的供暖法正式名称是新《建筑能源法》，它在过去几个月一直是德国激烈争论的话题。
罗伯特·哈贝克(Robert Habeck)在“东德经济论坛”上讲话
图片来源:RT俄罗斯
2.绿党支持率减退 哈贝克面临辞职压力
去年春夏，德国副总理兼经济和气候保护部长罗伯特·哈贝克(Robert Habeck)在民意调查中名列前茅，他引领德国度过俄乌冲突引发的能源危机，并加速德国绿色能源推广。然而如今德国民众对于哈贝克执政的看法已经转变为失望:最近一项民意调查发现，一半德国人希望他辞职。此外，他所在绿党(die Grünen)的支持率也大幅下滑:根据POLITICO民意调查综合平均数据，绿党支持率从去年夏季23%下降到14%。与此同时，哈贝克发现自己在德国顶级政治家的受欢迎程度排名较低。
哈贝克的低谷主要与备受争议的《建筑能源法》改革相关，该法案是绿党努力在德国推广可再生能源、改善环境的核心举措。面对为实施绿色能源政策所付出的日益增长的政治代价，哈贝克表示:“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以务实的方式转向‘环境友好型’供暖，这对公民来说更容易实施，且容易得到社会支持。”哈贝克进一步指出，未来几年欧盟增收排放税将使燃气和燃油供暖变得更加昂贵，这使得转向像热泵这样对气候更友好的解决方案成为一个更为合理的前景。
图片来源:tagesschau.de
二、德国房地产市场重挫
1.供暖转型将使德国公民每年多花费90亿欧元
气候友好型供暖系统将在2028年之前取代德国传统石油和天然气供暖。根据已颁布的新《建筑能源法》草案，德国联邦经济和气候保护部(Bundesministerium für Wirtschaft und Klimaschutz)日前估计，到2028年，德国公民将不得不每年花费超过90亿欧元来安装气候友好型供暖系统。
新《建筑能源法》草案的颁布意味着德国传统石油和天然气供暖的分期付款时代即将结束。从2024年起，在德国，每个新安装的供暖系统都应使用至少65%的可再生能源。除热泵外，还将使用太阳能或由热泵和燃气组成的混合供暖系统。在混合供暖系统中，热泵负责日常基本供应，燃气供暖则在十分寒冷的日子里使用。民众更换供暖系统将由国家提供补贴——但德国政府仍未确定补贴金额。此外，自住物业中的节能改造措施将继续有可能获得税收优惠。
2.重新划分市场 房地产价格下跌
联邦政府的新《建筑能源法》虽然还没有通过，但不管社民党(SPD)和自民党(FDP)如何影响，法案改革依旧有极大可能导致隔热性能差和配备非“环境友好型”供暖系统的房产价值大大降低。目前分析已经表明，能效等级最低的房产价格比最高等级的房产价格低一半左右。
在新《建筑能源法》生效之前，房地产价格已经出现了大幅跳水的情况。平均来看，在德国七个大城市中，能效等级低于A级的房产也出现了价格下降的情况。根据ImmoScout24提供的信息，拥有10万以上常住人口的大城市和人口密集的周边地区的房产价格也下降了不少。根据新法案规定，旧建筑翻新的费用可能会持续增长，这要求房地产价格也必须降低，否则业主的旧房就难以出售。因为买家在购房前必须首先对未翻新的房产进行彻底翻修，尤其是要更换新的供暖系统。买家必然要求业主加大降价幅度，作为购置旧房(不符合新《建筑能源法》供暖要求的房产)的一种风险缓冲。总的来说，不符合新《建筑能源法》供暖要求的房产价格可能会持续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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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友好型供暖使热泵市场火爆
1.为什么选择热泵
热泵是一种将低位热源的热能转移到高位热源的装置，也是全世界倍受关注的新能源技术。它不同于人们所熟悉的可以提高位能的机械设备——“泵”；热泵通常是先从自然界的空气、水或土壤中获取低品位热能，经过电力做功，然后再向人们提供可被利用的高品位热能。以空气源热泵为例，相较于其他取暖方式，空气源热泵的一次能源耗能仅为电锅炉的27%、燃煤锅炉的49%、燃气锅炉的59%。
热泵被认为是传统供暖系统（如燃气或燃油加热）的一种气候友好型替代方案，它的热效率通常可达300%-400%以上，即消耗1度电可以搬运3-4倍以上的热能。热泵依靠电力运行，如果电力是由可再生能源产生的，那么供暖系统实际上是气候中性的。
热泵就像倒置的冰箱。它们从环境中吸收热量来加热房屋和水，并且仅使用燃气锅炉四分之一的能量。热泵可以使用清洁电力，且供热效率更高，因此德国政府希望将热泵提升为第一大供热系统，并计划2024年起每年新装50万台热泵，到2030年市场保有量达到600万台。
2.欧洲各国积极部署热泵
使用化石燃料运行的锅炉是欧盟高度依赖天然气的主要原因，也是建筑物在脱碳方面偏离正轨的主要原因。近两年来，欧洲各国都在积极部署热泵，他们将热泵视为供热系统转型的主要支柱。欧盟委员会在其去年5月公布的“REpowerEU”计划中，明确要求将当前的热泵部署速度提高一倍，未来五年累计安装达到1000万台。
根据欧洲热泵协会公布的数据，欧洲热泵市场在2022年打破了新纪录，销售了大约300万台，增长近38%。研究表明，如果欧盟到2030年再安装6000万台热泵的目标得以实现，那么2022年至2030年间建筑物的天然气需求将下降40%。
热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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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建筑能源法》促进热泵推广
尽管热泵能够大幅度降低能源使用费用，但其购置成本相比传统供暖设备(如锅炉、电暖器等)较高，是阻碍用户购买热泵的原因之一。热泵的初始投资成本却远远高于传统供暖系统，安装热泵通常至少是传统供暖系统的两倍，通常要花费2万多欧元。
因而为了大范围推广热泵，根据新《建筑能源法》，所有使用可再生能源的供暖系统将获得统一基本补贴，德国联邦经济和出口管制办公室(BAFA)提供的补贴占投资成本的30%。所有可再生供暖系统均获得资助:电热泵、直接电加热、混合供暖、基于太阳能热能的供暖以及与供热网络的连接，补贴不支持油气加热系统。但即使有补贴，单户住宅的热泵系统成本约为1.7万欧元。而老房子往往也需要翻新，比如隔热和新门窗。
改造越复杂，转向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的成本就越高——可能超过10万欧元，而一套燃气供暖系统的成本价仅为1万欧元。从长远来看，热泵运营成本远低于传统系统，且效率高，可以应对德国供暖价格不断上涨的情况。在德国，许多电力供应商为热泵提供折扣，因为它们可以在需要时帮助稳定电网，并且主要在夜间运行，此时电力需求较低，有助于电网平衡。
本文编译自:
1. 《财经市场世界》2023年6月6日报道:房地产价格与能源效率等级
https://finanzmarktwelt.de/immobilienpreise-energieeffizienzklasse-272777/
2. 《时代周报》2023年6月13日报道:房地产公司公寓出售债务
https://www.zeit.de/wirtschaft/2023-06/vonovia-immobilienkonzern-wohnungen-verkauf-schulden?utm_campaign=ref&wt_zmc=sm.int.zonaudev.twitter.ref.zeitde.redpost.link.sf&utm_source=twitter_zonaudev_int&utm_referrer=twitter&utm_content=zeitde_redpost+_link_sf&utm_medium=sm
3. 新浪财经2023年4月03日报道:供热转型将使德国公民每年多花费90亿欧元
https://finance.sina.com.cn/money/bond/2023-04-03/doc-imypciwc0119623.shtml?r=0&tr=174
4. 角马能源2023年6月14日报道:从英雄到棋子，德国绿党的败退之路
https://ecep.ofweek.com/2023-06/ART-93010-8420-30599868.html
5. 经济参考网2023年6月15日报道:德国力推可再生能源供暖 加速绿色转型
http://www.jjckb.cn/2023-06/15/c_1310727557.htm
6. 搜狐新闻2023年6月13日报道:热泵为何火爆？
https://www.sohu.com/a/684956986_100279856
供稿 | 陈奥婕
排版 | 林兰馨
编辑 | 盛妤婷
初审 | 程静 盛妤婷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