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回溯2008年金融危机，各国政府扮演紧急援助者角色，及时有效干预市场，促使经济得以快速重返繁荣。而新冠疫情促使政府与市场间关系再次进入重大转折点。德国经济在政府紧急干预政策下，已然从第一波疫情浪潮中稍加回暖。但从当前局势来看，疫情仍将长期存在。在此背景下，德国该如何平衡政府与市场间职能的分歧，同时又该采取何种措施帮助经济迅速得到恢复并保持长期繁荣趋势？本篇从德国政府与市场间关系的现状出发，重点阐述德国政府近期针对该现状所采取的重要举措。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经济天下”栏目第26篇(总第104篇)。
德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进入重要转折点
图片来源：德国商报(Handelsblatt)
近日，欧盟委员会正极力推进一项新的产业政策，以便有针对性地发展和管理未来产业。与此同时，在柏林选举正式拉开帷幕之际，德国部分政党也曾提出类似主张。除自民党(FDP)外，基民盟(CDU)与社民党(SPD)皆在本次选举中提交了价值数十亿的资金援助计划，即“德国基金”和“未来计划”。它们都主张：政府应充分发挥宏观调控作用，着力解决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所不能解决的外部性问题。例如，加强投资以确保德国经济的稳定增长与繁荣，加大财政补贴力度、减轻社会负担，预防气候变化以及挽救因经济低迷而陷入破产危机的相关行业等。
欧洲中央银行(E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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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在克里斯蒂娜·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领导下的欧洲中央银行(Europäische Zentralbank，缩写为ECB)也在极力主张购买政府债券，帮助欧洲各国筹措短期资金以弥补财政收支平衡。曾任欧洲中央银行行长的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称，国家应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以预防通货紧缩。与之相反，克里斯蒂娜·拉加德则表示，即使今年预期物价上涨将低于2％，国家也不应上调利率以限制民众购买欲望。
几十年一遇的转变已然出现征兆：政府与市场间的平衡或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如此转变背后的真正缘由
国家希望实现经济的长期繁荣
导致这一转变的起因最早可追溯至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此次危机极大程度上动摇了各国对于市场管理能力的信心。这场危机中，德国州级银行、美国国家金融机构以及金融监管机构等公共经济领域皆出现巨大动荡。市场面临急速萧条局面，政府必须及时出面干预，才能快速重启经济。这一时期，各国首先针对银行业采取更为严格的监管和经济刺激计划。这些举措也使得全球经济在2009年得以迅速恢复。
受新冠疫情影响，各国在总结应对金融危机的经验后，再次出面干预经济。德国政府目前已投入1.4万亿欧元以挽救因疫情而遭受威胁的生命、企业以及众多工作岗位。但与当年金融危机不同的是，政府已不再满足于扮演危机结束后就立即退出的紧急救助者角色。许多工业化国家希望实现经济的长期繁荣，并以此成长为可持续发展的经济强国。
创新产业的发展急需政府引导
玛丽安娜·马祖卡托(Mariana Mazzucato)
图片来源：德国商报(Handelsblatt)
经济学家玛丽安娜·马祖卡托(Mariana Mazzucato)表示，在缺乏政府干预的情况下，任由经济自由发展不是最佳解决方案。经过一系列学习验证，她得出结论，政府才是经济创新发展的主要参与者和执行者。
以智能手机为例，该产品的所有重要部件及功能均需政府提前架构并给予资金补助(如互联网、蜂窝网络、全球定位系统GPS、芯片、语音助手以及触摸屏技术)。玛丽安娜·马祖卡托对此表示：“没有国家政府，就不会有今日的苹果手机(iphone)。”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 (Nancy Pelosi)也补充道：“虽然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将各个部分出色地组合成当代iPhone产品，但iPhone的诞生实际上是由政府促成的。”
玛丽安娜·马祖卡托认为，资本主义目前处于危机之中，政府与经济之间的平衡关系已然割裂。长期以来，政府已做好了多项创新技术的前期准备工作，但技术的红利长久以来都被市场所占据。因此，政府有必要及时干预经济增长方向，以创造更好的经济发展环境。多年以来，玛丽安娜·马祖卡托也一直在为更新产业政策而努力。
政府干预经济成效显著
德国以往经济发展经验表明，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合作往往只有在明确各自定位前提下才会更有成效，例如政府负责制定相应的经济规则。这类规则往往也有诸多体现形式：国家政府通过各项反垄断措施确保市场公平竞争；为所有公民提供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如义务教育、权利保障、基础设施、基础研究等)；负责统筹、决定经济产出中税收和社会保障缴款的再分配比例，确保公民权益。
2008年金融危机，德国政府通过经济刺激计划迅速恢复自身经济发展，并有效克服了经济萧条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在随后的欧洲债务危机中，德国也成为了欧元区的重要经济支柱，成功帮助欧元区走出危机。德国以其庞大的政治规模、经济实力和坚实的政府预算有效保障了欧洲经济货币联盟的可持续运行。
德国联邦政府援助汉莎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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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次新冠疫情期间，德国政府不仅需要拯救金融业，还要拯救整个国家经济。政府目前正通过发放儿童津贴、降低税收以及将汉莎航空等危机企业国有化等措施避免国家经济遭受更大程度上的崩溃。而从第一波疫情浪潮中可以看出，德国政府的危机管理已然取得明显成效。最重要的是，针对公共卫生与经济两大领域，德国相对其他国家而言也较为顺利地抵御住了疫情的攻击。
疫情下，德国政府该如何平衡对经济的干预程度
新冠疫情极大程度上暴露了德国行政管理上的短板。部分行政人员仅擅长发布例如强制佩戴口罩之类的相关条例。但对于如何在短时间内提供更为高效的防疫方案，他们则毫无思绪。与此同时，由于工作方法和思维上的各类差异，许多经济学家对行政部门目前针对气候政策所规定的技术创新发展路线(如电动汽车以及氢气领域的绿色发展)也表示怀疑。毕竟，没人知道未来20或30年内的真正技术导向。
维罗妮卡·格里姆 (Veronika Gri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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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经济学家维罗妮卡·格里姆 (Veronika Grimm)警告道：“政府针对气候政策所采取的经济转型路径从一定程度上来看甚至会减缓气候保护的步伐和创造力。国家富强之路是艰难的，政府更应充分发挥自身引领作用。较之过于细化的规划举措，统一的创新发展框架才是政府所应呈现的。”
她补充道：“政府应进一步推动创新技术领域的发展，加大基础研究领域的资金投入。若相关企业在此基础上成功研发出新产品或新工艺，政府自然也能通过税收获得足够回报。”
总结
综上所述，政府和市场并不对立，相反它们相互依存。严谨的立法、合理的税收、创新的教育体系以及现代化的基础设施都是市场发展所具备的必要条件。市场需要政府干预，就像足球比赛需要裁判员一样。
将政府和市场完全置于对立面是极其错误的做法。理想状态下，政府和市场应是一个共生体，两者相辅相成、共同受益。民主、市场经济和自由作为现代社会赖以存在的三个重要支柱，缺一不可。没有民主和市场经济就没有自由，就像没有市场经济和自由就没有民主一样，三者相互作用。市场和政府不应是对手，而应是争取民主、自由和繁荣道路上的坚实盟友。
本文编译自德国商报相关报道：
1. 德国商报(Handelsblatt)5月21日报道:国家与市场之间的关系如何从根本上转变
https://www.handelsblatt.com/politik/deutschland/comeback-der-industriepolitik-die-zeitenwende-wie-sich-das-verhaeltnis-zwischen-staat-und-markt-grundsaetzlich-verschiebt/27208698.html
供稿 | 蒋红秀
排版 | 吴诗颖
编辑 | 郑葵
初审 | 程静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