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年一度的圣诞节迎来了尾声，这个基督教起源的节日如今被世界各国人民欢庆。圣诞节自始至终就不单单是一个基督教的节日，而是在其起源和发展中不断受到其他宗教和世界文化影响的过程中，尤其是在当今德国宗教多元化的背景下，逐渐超脱传统的宗教含义，变成了一个宗教意味不甚浓烈的大众节日。本篇主要介绍德国圣诞节的起源、习俗以及在德国宗教多元化背景下圣诞节的意义。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文化视窗”栏目第21篇(总第145篇)。

一、德国圣诞文化

圣诞节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基督徒的节日。圣诞节的起源和思想，甚至圣诞节故事本身的一部分，都比基督教古老。其他宗教起源的影响一直存在于圣诞节的历史中，基督教的价值观和历史也是如此。

(一)圣诞节的起源

信仰基督教的人，或者至少是在有基督教影响的国家的人，庆祝圣诞节是为了纪念耶稣基督的诞生和他在伯利恒马厩的马槽中到来。耶稣基督在两千多年前诞生，并以他的教义创立了基督教，至今仍有很强的生命力。他的圣诞故事一直延续到今天。

像许多其他团体一样，基督教的信徒经常试图让其他人信奉他们的信仰，并以此传播。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基督教采用之前早已存在的符号、活动场所和节日进行信仰传播的习惯得以延续。严格来说，耶稣基督的诞生是否真的发生在现代公历的12月24日晚上，或旧儒略历*的1月6日，并没有文献证据。

*儒略历：于公元前45年1月1日起执行的取代旧罗马历法的一种历法。儒略历中，一年被划分为12个月，大小月交替；四年一闰，平年365日，闰年366日为在当年二月底增加一闰日，年平均长度为365.25日。

耶稣基督具体诞生在哪一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诞生。而对信徒来说，重要的是他的教诲。第一个真正证明庆祝圣诞节的证据可以追溯到公元336年12月25日在罗马举行的基督教圣诞庆典。时至今日，圣诞节是每个教会年历中最重要的三个基督教盛大节日之一，排在复活节和圣灵降临节之前。

大约在公元7世纪和8世纪，德国形成了与今天的节日相似的庆祝圣诞节的习俗和传统。圣诞节这个词的本意为圣洁和神圣的夜晚。在早期的中古高地德语中，与之对应的表达是："Ze den wihen nahten"。

图片来源：weihnachtszeit.net

在现代，信仰基督教的西方国家，特别是欧洲、北美洲、中美洲、南美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极为热烈地庆祝圣诞节及其历史。但在全球，其他国家也广泛庆祝圣诞节或其某些元素，特别是较现代的西方和东方国家，如中国和日本。

纪念基督诞生的庆祝活动早已被世俗化，以至于超出了纯粹的基督教节日和教会的范围。今天，许多人在庆祝圣诞节时超越了其狭隘的神学和宗教意义，首先将其视为一个家庭、爱和沉思的节日。阅读一本好书，进行一次良好的对话，与彼此共度时光，这才是最重要的。

（二）圣诞节由基督教起源的习俗

1.降临节花环：通常由冷杉树枝编织而成，这种带有四根蜡烛的装饰品可以放在桌子上或悬挂起来，是圣诞节前非常受欢迎的装饰品，也是备受喜爱的圣诞习俗。这四支蜡烛在每个降临节周日被相继点燃。

这个相对新兴的习俗是在1840年左右由新教神学家和教育家约翰·欣里希·威克恩(Johann Hinrich Wichern)提出的。在德国北部的新教地区中，他想为贫困儿童和孤儿缩短圣诞节前的降临期，将原来的24支蜡烛在花环上排列成4大20小的灯。此外，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他自然也追求教育意图。

与降临节日历一样，许多孩子通过降临节花环迈出了学习计算的第一步。然而今天，最初的降临节花环——威克恩花环只剩下四根主要的蜡烛。

2.降临节日历：同样受人重视的降临节日历也在19世纪中期左右才出现。而且据推测，这也是源于路德教的一个习俗。然而，关于它的起源和历史，无论是年份、地点、发明者还是名称都无法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是由基督徒为基督徒打造的，特别是为他们中的儿童。

与降临节花环一样，降临节日历的目的是缩短孩子们在圣诞节前的美好时光，小一点的孩子们在降临节中通过游戏学习算术。

3.圣诞弥撒：在所有现存的圣诞传统中，这一习俗仍有最深的基督教根基。从其起源来看，圣诞弥撒可以追溯到平安夜在教堂里唱的《时辰礼仪》(Matins und Lauds)，也就是用歌声呈现的真正的圣诞故事。

圣诞弥撒指的是在神圣的弥撒中，用歌声来庆祝主的诞生。圣诞弥撒通常在12月24日至25日午夜前或午夜时分开始。不管是否经常参与教会活动，许多家庭仍每年一起参加一次这个活动。圣诞弥撒通常是每年在礼拜堂中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礼拜。

4.赠送礼物：也许继圣诞弥撒之后，第二个最古老且仍流行的圣诞传统就是赠送礼物，特别是给孩子们。在德国，孩子们会于12月24日晚上收到礼物。互相赠送礼物不仅仅是一个仪式。对许多人来说，这是庆祝圣诞节的核心部分。

在英国等其他国家，人们直到12月25日才赠送礼物。然而，与传统的圣诞弥撒不同，相比于前几个世纪，赠送礼物的行为在历史上经历了相当大的转变。许多世纪以来，带来礼物的不是圣诞老人或基督儿童(Christkind)，而是圣尼古拉在12月6日分发礼物。

16世纪的宗教改革和伟大的教会改革家马丁·路德首先改变了这种情况。因为新教教会反对对圣人的崇拜和对人格的崇拜，这种反对包括圣尼古拉长期为孩子们举办同名儿童节。圣诞节的重点应该只放在耶稣基督的诞生上。因此，赠送礼物也成为了成年人的权利。在世界许多国家，赠送礼物的时间最终被推迟到具有宗教意义的平安夜。

5.基督儿童：基督儿童作为礼物携带者的出现，与礼物的赠送从圣尼古拉转移到平安夜有直接关系。这一习俗也可以直接追溯到马丁·路德和宗教改革的影响，因此是一个全新的圣诞故事。

当圣尼古拉退位时，必须由另一个象征性人物带来礼物。孩子们尤其喜欢这种象征性人物。虽然路德的建议最初并不包括今天如此常见的金色卷发的少女天使，但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个形象最终占了上风。

（三）圣诞节非由基督教起源的习俗

1.圣诞树：如今格外流行的摆放和装饰圣诞树的习俗是原创的圣诞故事之一，而不是源于基督教。早在1527年的一份文件中就提到了现今德国境内的第一棵圣诞树。

圣诞树在历史上没有可证实的基督教起源，但许多不同的文化长期以来都有这种或者类似的习俗，即在冬至和除夕夜使用常绿植物作为庆祝的象征。这是因为常绿植物体现了纯粹的生命力和健康，尤其是在一年中最黑暗的时候。

不仅是古代日耳曼部落培养了这种传统。即使对拥有更古老文化的埃及人、中国人和希伯来人来说，常青树、花环和项链也是庆祝的象征。在古罗马，人们也喜欢在年关时用月桂树枝装饰自己，或者在对密特拉神的崇拜中通过装饰一棵树来纪念太阳神。

2.圣诞老人：继圣诞树之后，圣诞老人已成为最著名的象征性人物。圣诞老人代表了赠送礼物的习俗。他为孩子们带来了礼物，是全世界头号礼物持有者，远超基督儿童。有趣的是，作为一个19世纪才出现的纯粹人造人物，他在各教派中都很受欢迎。与源自新教的基督儿童不同，基督儿童如今只在少数天主教地区立足，在国际上取得的成就有限。

众所周知，圣诞老人是一位身材魁梧、和蔼可亲的老先生，留着白色的炫目胡须，穿着红色的毛皮大衣，他带着雪橇和驯鹿来到这里。在他的故事中，他既结合了基督教的特点，如圣尼古拉的特点，也包含了其他宗教的影响，如他的助手克内西·鲁普雷希特(Knecht Ruprecht)的特点。

3.熏香小木人：熏出邪灵，是古代日耳曼部落已经流传下来的，其起源也比想象的要早得多。熏香小木人就是基于这一传统，而熏香小木人的传统与其相较则略迟。1830年左右，在萨克森州厄尔士山脉的文件中首次提到熏香小木人。在那里，它自始至终都是厄尔士山脉民间艺术的一个组成部分。

熏香小木人的经典形象由两部分组成。其脚下有一个香烛的发光板。上部被挖空，让芳香的气味从其开口处散发出来，蒸汽一般会从一个孔中喷出。

二、德国圣诞文化的多元化

（一）德国的宗教多元化背景

耶路撒冷——世界三大宗教的交汇处

图片来源：Berthold Werner

德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具有极大的宗教多样性。除了世界三大一神教——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外，还有其他70多个宗教，包括艾哈迈德派、巴哈教、佛教、印度教和锡克教。德国约60%的人口(约5000万人)是基督徒，他们要么属于罗马天主教会，要么是新教教会的成员。另有140万是东正教徒，还有很多信徒属于基督教自由教会和特殊教会。伊斯兰教是德国的第二大宗教，拥有440万至470万的信徒(截至2015年底)。相比之下，犹太教的人数非常少，大约有11万名成员。德国有30%的人口是不信教的，在勃兰登堡州，这一比例超过80%。

（二）圣诞节在德国宗教多元化背景下的意义

在德国，有5.4%至5.7%的人口是穆斯林(截至2015年底)。圣诞节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节日，因为在伊斯兰教中只有两个强制性的节日：作为朝圣的一部分进行的宰牲节和在斋月结束时进行的开斋节。

尽管如此，圣诞节的习俗在伊斯兰教中仍是众所周知的，但这些更可能与新一年的开始有关。例如，“穆斯林”可口可乐公司的圣诞神父在除夕夜向孩子们分发礼物。在德国，许多穆斯林家庭有共度圣诞节的习俗，例如在12月25日与家人一起吃鹅肉圣诞晚餐。

犹太教每年冬季都会庆祝传统的光明节，其中也有一些圣诞节的传统。自19世纪以来，许多德国犹太家庭将圣诞节作为一个世俗节日来庆祝，或者将圣诞节的习俗转移到他们的光明节庆祝活动中。圣诞老人造型的基帕*或光明节花环就是这样产生的，孩子们还会收到糖果。

*基帕，犹太人男性所佩带的一张薄布料或羊毛纺织制成的头饰，用发夹固定。

除基督教外，德国信仰其他宗教的人通常会为了孩子们而庆祝圣诞节。他们一般是以一种比通常所认为的要少得多的教条方式来看待自己的信仰的。但特殊的宗教宽容往往没有必要，因为几乎所有的圣诞传统，如圣诞树、圣诞老人和姜饼，并没有基督教内容，只是传播一种好的心情。

这可能就是在德国，即使是不信教的人每年在圣诞节前后也会去教堂的原因之一。即使宗教信仰普遍减少，但无论如何，年底的圣诞节都是一个多元文化的节日，并给予信奉各种宗教信仰的人们一个共同庆祝的机会。

本文编译自：

1. 德国网站Weinachtszeit撰文：12 月底的圣诞节对人们、家庭和孩子意味着什么

https://www.weihnachtszeit.net/weihnachten/

2. 勃兰登堡政治教育中心撰文：圣诞多元文化

https://www.politische-bildung-brandenburg.de/themen/religion-und-gesellschaft/weihnachten-multikulturell

供稿 | 陈飞宇

排版 | 林兰馨

编辑 | 陈佳雯

初审 | 陈玉玲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