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管道泄漏或将引爆欧洲能源危机-浙江外国语学院-德国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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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溪管道泄漏或将引爆欧洲能源危机

【来源： | 发布日期：2022-10-13 】

经济天下 | 北溪管道泄漏或将引爆欧洲能源危机

编者按: 瑞典测量站26日在“北溪-1”和“北溪-2”天然气管道发生泄漏的同一水域探测到两次强烈的水下爆炸，瑞典海事局随后发出有关气体泄漏的警告。丹麦能源署27日证实，26日丹麦在“北溪-1”管道发现一个泄漏点后，又在“北溪-2”管道发现两个泄漏点。俄罗斯“北溪-1”项目运营方于27日发表声明说，“北溪”三条管线一天内同时发生损坏的情况前所未有，目前尚无法评估维修时间。

“北溪”管道发生爆炸之时，也是德国乃至欧洲的能源危机迫在眉睫之时，本文将简述“北溪”管道爆炸的影响，分析德国在能源危机再升级后对俄乌冲突态度的变化并探索德国及欧盟应对危机的新策略。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经济天下”栏目第42篇(总第164篇)。

北溪天然气管道发生泄漏

泄漏区域发生爆炸三条管线均遭巨大破坏

当地时间9月26日，天然气管道运营商“北溪-2”天然气管道公司称，“北溪-2”天然气管道的第一支线发生紧急情况，管道内气体压力急剧下降，其原因目前正在进行调查。同一天，丹麦海事管理局发布消息称，“北溪-2”天然气管道发生天然气泄漏情况，对该海域的所有船舶航行安全构成威胁。丹麦海事局已禁止所有船只进入事故现场5海里范围之内。

据丹麦《日德兰邮报》报道，26日，丹麦F-16战斗机发现“北溪-2”正在泄漏。根据该消息，他们从丹麦博恩霍尔姆岛起飞，对泄漏地区进行拍摄。他们发现，在该岛东南部海域有气泡从水中升起。

根据丹麦能源局的说法，船舶进入该地区后会失去浮力，也有可能存在燃爆的风险，除此之外不会产生任何危险，甚至对博恩霍尔姆岛和附近克里斯蒂安斯岛上的居民也没有威胁。

27日，俄罗斯卫星通讯社发布消息，确认“北溪”天然气管道泄漏区发生强烈水下爆炸。丹麦军方于同日曝光了“北溪”天然气管道泄漏的现场画面，视频中，天然气不断喷涌而出，海面大片区域泛白。丹麦军方在社交平台推特上曝光了现场画面，这段视频由F-16战机拍摄。俄新社称，海面上的泛白区域宽约几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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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飞机拍摄到的波罗的海的天然气泄漏的照片

图片来源:丹麦国防司令部Forsvaret Ritzau Scanpix

丹麦当局在天然气管道上总共发现了三个泄漏点，丹麦能源局表示，在波罗的海岛屿博恩霍尔姆东北的“北溪-1”有两处泄漏，在该岛东南的“北溪-2”有一处泄漏。就“北溪-1”而言，一个泄漏点在丹麦水域，另一个在瑞典水域，瑞典南部30个测量站也均探测到了此次爆炸。“北溪-2”的泄漏点在丹麦水域。目前，丹麦和瑞典都已经召集了危机小组来应对此次突发事件。由于泄漏，丹麦海事管理局已经在丹麦博恩霍尔姆岛附近设立了泄漏点附近半径5海里的船舶禁航区以及半径1公里的禁飞区，瑞典海事局也发布航行警告，要求所有过往船只必须与泄漏点保持5海里以上距离，直至另行通知。

北溪天然气管道公司表示，“北溪-2”天然气管道的天然气泄漏已于当地时间10月1日停止。2日，“北溪-1”天然气管道也停止泄漏。

北溪管道很难在短期内修复

负责“北溪-1”的北溪天然气管道公司发言人表示目前正在进行调查，在获得正是许可后，公司将在管道停止泄漏后才能进入管道受损区域，对管道受损程度进行评估，所以短期内无法提供任何有关管道损害程度的信息。

据“北溪-2”项目运营商发言人乌尔里奇·利谢克(Ulrich Lissek)称，“北溪”天然气管道位于海平面以下70至90米，钢制管壁厚达4.1厘米，表面覆盖厚约11厘米的钢筋混凝土，每节管道重达11吨，这样的铺设方式大大降低了几条管道同时受到损害的可能性，管道绝不可能因为船锚下沉意外受损。

一位水下机器人专家也表明“北溪”管道建设符合极高的安全标准，并且拥有非常坚固的管道结构。在他看来，只有蓄意引爆才能导致损坏。据法新社报道，丹麦和瑞典提交给联合国安理会的报告称，“北溪”天然气管道的泄漏事件是由炸药爆炸引起的，爆炸强度分别为里氏2.3级和2.1级，威力相当于数百公斤炸药同时爆炸。

据德国《明镜》周刊报道，“北溪”管道受损后，大量海水涌入会腐蚀管道内壁的特殊涂层，很难在短期内将其修复。10月2日，俄罗斯副总理诺瓦克在俄媒播出的一档新闻节目上表示，从技术上讲，修复“北溪”天然气管道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类似事故以前从未发生过，因此完成修复工作需要时间和足够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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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副总理诺瓦克

图片来源:观察者网

北溪管道泄漏将产生灾难性影响

“北溪”管道泄漏事件发生之后，国际舆论场猜测满天飞，但更多的则是巨大的不安，因为这一事件在多个层面产生负面影响。

俄罗斯《观点报》9月28日指出，“北溪”管道泄漏事件对每个国家而言都是一个重大信号，现在所有的水下天然气管道都处于危险之中。《华盛顿邮报》则认为，由于管道内仍有大量天然气，这引发了人们对甲烷释放危害环境的担忧，这是导致气候变化的一个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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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溪”管道泄漏后大气中甲烷浓度变化

图片来源:Twitter Phillipe.ciais

数据来源:M.Heliasz

两条“北溪”管道被蓄意破坏，导致大量甲烷排放，造成很可能是迄今为止有记录以来最大的温室气体排放。9月30日，挪威大气研究所表示，“北溪”管道泄漏后，该地区上空形成大片甲烷云并不断蔓延、扩散。根据丹麦政府提供的官方最坏情况的估计，此次约有7.78亿立方米天然气泄漏，相当于释放了大约50万吨甲烷，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甲烷泄漏排放量的5倍。来自斯坦福大学的气候科学家杰克逊表示:“下令这样做的人，应该因战争罪被起诉并入狱。”

德国环保组织Bund für Umwelt und Naturschutz(BUND)估计，“北溪”天然气管道泄漏造成的短期环境影响可能是局部的。BUND海洋保护办公室主任纳迪亚·齐巴特(Nadja Ziebarth)说:“然而，动物们会有窒息的危险，尤其是那些不能迅速逃离的动物。”

德国环境署(DUH)也认为释放的甲烷会对气候产生危害，甲烷的破坏性是二氧化碳的25倍。虽然纯甲烷溶解在海中是无毒的，但是“北溪”管道中的天然气成分并未公开。

德国和丹麦政府指出，此次事件对天然气供应没有影响，因为受损管道近日来未被用于天然气进口。虽然直到几周前，来自俄罗斯的天然气仍在通过“北溪-1”管道流向德国，尽管产能有所下降。在俄乌冲突爆发前不久，德国政府已经暂停了通过“北溪-2”管道进口天然气的方案，所以“北溪-2”尚未投入使用，但管道内封存有部分天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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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溪-1”在卢布明的登陆站:目前没有来自俄罗斯的天然气到达这里

图片来源:明镜周刊

能源危机重创欧洲德国态度微妙转变

朔尔茨在对乌援助问题上表现消极

受俄乌冲突的影响，俄罗斯对欧盟进行反制裁，单方面宣布将会永久关闭“北溪-1”天然气管道。这就意味着，德国与欧盟其他国家将不再能获得来自俄罗斯的能源供应，这对德国等国而言，无疑是一次惨痛的打击。德国政府以及民众一直在给俄罗斯施压，希望俄罗斯能够重启与德国的能源合作关系。

虽然俄罗斯对几个欧盟国家中断了天然气供应，但欧洲人潜意识里认为，俄罗斯未来还会加强与欧洲各国的能源合作，所以他们不是很惧怕俄罗斯中断天然气供应的行为。但在俄罗斯还未恢复与这些国家的能源合作之前，“北溪”管道就因爆炸而发生泄漏。这一泄漏对于欧洲各国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泄漏就意味着原本输往欧洲各国的能源将会进一步减少，这会极大增加欧盟的能源压力。

如今的欧盟可谓是异常凄惨，本身就陷入能源危机的泥潭中难以脱身，而美国不但不考虑盟友的处境，反而还在催促欧盟加大对乌克兰的援助力度。据英国《金融时报》9月28日报道，拜登政府的官员对欧盟放缓对乌援助表达了失望，他们要求欧盟各国建立一个常态机制，为乌克兰提供财政支持。美国官员声称，他们为了敦促欧盟拿钱，一直在跟欧盟委员会、欧盟成员国“频繁接触”，态度非常积极。

由此可见，以德国为代表的欧盟跟乌克兰和美国之间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分歧。此前，面对乌克兰方面索要“貂鼠”式步战车，和“豹”式主战坦克的行为，德国总理朔尔茨多次予以拒绝。朔尔茨强调，德国已经为乌克兰做了很多，特别是在欧盟遭遇能源危机的时刻。

德国民众雨中示威要求停止对俄制裁

对于天然气管道泄露的问题，拜登早有预测，拜登并不希望欧洲各国与俄罗斯保持紧密的能源联系，这就导致欧洲各国的处境非常难受，寒冬降至，欧洲人民的正常生活甚至不能得到保障。

近日，德国中右翼的基民盟主席梅尔兹(Friedrich Merz)指责乌克兰难民利用德国的社会福利制度。他表示，在许多德国工薪阶层无力支付能源账单的时候，让国家为难民住宅供暖买单是“不公平的”。

10月1日，德国首都柏林发生两场抗议德国干预俄乌冲突的示威活动。尽管下着雨，示威民众依然举着“德国退出北约”“停止制裁俄罗斯”“手工业需要能源”等标语，呼吁德国政府解决能源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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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德国再颁新政携手欧盟应对新危机

近日，德国前总理默克尔罕见发声，对德国及欧盟发出了两个警告。其一，“不要把普京的话视为虚张声势，认真对待绝不是软弱的表现，相反，这是政治智慧的标志”；其二，“保留回旋的余地，发展出新的回旋余地”。默克尔表示，西方国家应“严肃对待”普京的讲话，虽然她仍然保持谴责俄罗斯的态度，但呼吁西方国家应同俄罗斯保持对话。

然而，不少西方国家，包括德国，还有许多政客和学者坚持制裁俄罗斯。他们认为，对俄罗斯实行的经济制裁(包括西方国家企业的撤出以及技术转让中止)是有效的，萨哈林岛油田的例子表明，埃克森美孚公司及其专家的撤出对俄罗斯的打击是有一定延迟的。没有美国专家的技术支持，俄罗斯的石油生产实际上已经停滞不前。专业的技术和产品，如来自德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泵，也将是俄罗斯工业现在难以取代的，许多西方国家认为，俄罗斯的经济目前正经历着西方技术和知识的冷撤，而这终将对俄罗斯经济产生致命打击。

可是，在俄罗斯经济崩盘之前，欧盟各国的天然气价格就已经身先士卒。9月以来，欧洲多国爆发了几十次示威游行，民众纷纷抗议高昂的能源价格。

欧盟范围内临时设置天然气价格上限

德国政府已宣布在能源危机中对天然气价格设置上限，但对这种市场干预行为的持续时间未作规定，并将在欧盟范围内临时设置天然气价格上限。这是对能源市场的激进干预，但欧盟各国仅在两个半星期内就达成了协议并在9月30日的布鲁塞尔会议上批准通过。该协议迫使成员国从低成本的新能源发电厂中抽取利润，将这些收入用于援助那些难以承担高昂能源价格的公民和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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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国家将通过从低成本发电厂中抽取利润来减轻电力消费者的负担

图片来源:Peter Hinz-Rosin

该协议仍需得到各国政府的确认，但这只是一种形式。会后，德国经济部长哈贝克(Robert Habeck)表示，德国政府将“迅速实施”这些措施。欧盟委员会承诺，所有这些措施在一年内可筹集到1400亿欧元。

据德国联邦网络局称，天然气价格上限政策必须至少沿用至两年后。“至少在2024年夏天之前，我们的能源供应都将处于某种紧张的状态”，联邦网络局主席克劳斯·穆勒(Klaus Müller)说道。失去俄罗斯天然气后德国的能源缺口是巨大的，要想彻底摆脱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首先必须建造六个液化天然气终端及其连接管道，以便比利时、法国和挪威的大量天然气能够流入德国，而这需要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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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斯·穆勒主张在2024年前设定天然气价格上限

图片来源:经理人杂志

德国施行2000亿元巨额援助计划

德国政府宣布，将从现有的经济与稳定基金中抽取资金，以额外的信贷授权来为一揽子援助计划提供资金，规模大概在2000亿欧元左右。而这笔钱将被用于支持天然气价格上限计划，天然气市场价格与上限价格之间的差价将由政府出资填平，被视为应对德国天然气短缺的重要“防御伞”。

为了补贴这项政策，德国政府重启了疫情期间设立的经济稳定基金，并授权其最多向市场借贷2000亿欧元。同时德国政府也放弃了征收天然气税的计划，以免刺激价格进一步走高，但针对能源企业的暴利税仍在计划中。此外，德国南部原定于年底关闭的核电站也将至少运营至2023年夏季。

德国财政部长林德纳(Christian Lindner)在发布会上表示，德国目前正处于一场“能源战争”中，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但将这笔危机开支与财政预算管理分割开来，德国政府向资本市场传递出的清晰信号。考虑到英国政府近期因为减税政策遭到市场口诛笔伐，林德纳明确对记者们表示，德国不会效仿英国走向扩张性财政政策。他同时强调:“这2000亿欧元是用来争取时间的，争取让可再生能源上线并投入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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