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自收购推特后行为一直争议不断，包括炒掉多名高管，解散董事会让自己成为唯一董事等。近日他又突然宣布将进行大规模的裁员。在没有任何提前通知的情况下解雇大批雇员。种种行为令众人对推特的未来充满担忧。在许多人看来，所有人都在认真对待推特这个平台，而只有推特董事埃隆马斯克自己在把推特当作一个昂贵的玩具随心所欲地玩弄。本篇将从三个方面阐述埃隆马斯克接手推特后对德国的影响。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经济天下”栏目第48篇(总第179篇)。、
一、组建工作委员会，反对随意解雇
近日，埃隆·马斯克解雇了将近一半的推特雇员，犹如贵族解雇佣人一般随意。他根本不在乎解雇的对象是哪些人，也不在乎他们能力如何。被解雇的员工中包含德国员工。根据威尔第工会的一份声明，这些员工现在已经联合起来，针对马斯克的解雇行为利用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推特的新老板：埃隆·马斯克
图源：Tageschau
推特在德国原本拥有大约30名员工。虽然威尔第工会没有在声明里具体指出他们还有多少人留在推特，但据前员工透露，在软件开发领域里已经几乎没有人还在了。被解雇的雇员在11月4日通过电子邮件收到了解雇通知，威尔第工会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雇员称他们的解雇合同也在11月16日通过邮寄方式送到自己手中。但在此之前，被解雇的雇员已经组建工会。他们正在采取行动保护被解雇员工权益和留下的雇员免受解雇。“我想说的是与人相处是多么困难，”一位自称汤姆的前推特员工在接受德国商报采访时说，“我们在德国为员工争取到的权利不应该因为美国公司有不同的想法而放弃。”
令汤姆极为不满的是他被解雇的方式。在公司被埃隆·马斯克接管之前，尽管他很难在工作与生活之间寻找平衡，但他很愿意全心全意地为推特工作。如今却被如此突然地解雇了，这令他难以接受。
被解雇的德国推特员工现在希望借助威尔第工会的力量对他们的前雇主提起诉讼。在这种情况下，相应调解程序可能会在未来几周内启动，通常情况下在此期间双方会达成和解。否则，将举行法庭听证会，审查解雇合法性。如若解雇不合法，那么判决将宣布解雇无效。
自11月初以来针对推特的集体诉讼在美国也一直悬而未决。埃隆·马斯克的裁员行为很可能违反美国《工人调整和再培训通知法》，该法规定大规模的裁员需要提前60天通知。如果有违规情况出现，公司必须继续向被解雇员工支付最多60天工资。此外，根据宣布裁员的时间早晚，每次违规的罚款最高可达30000美元。
Hikamat El-Hammouri曾在Tik Tok为威尔第工会设立第一个工作委员会，现在他将继续在同一条道路上为推特员工维权，他确信：“这开创了先例。”一直以来数字媒体公司的员工都认为自己不需要共同决策、车间管理或工作委员会，因为这些东西和酷炫的新数字世界不搭。但现在看来工会也可以很酷，因为它可以阻止像埃隆·马斯克这样的老板对他们为所欲为。
二、加大对推特平台上言论的审查
马斯克是一个言论绝对自由主义者。自他于10月底接管推特后，人们就担忧在这位热衷解雇员工、爱看垃圾帖子的亿万富翁老板的领导下，推特会退化为内容毫无节制、下三滥的地狱。
而一些国家对社交媒体上的言论有一定的要求，并有相应法律来约束。德国的《社交网络执法法》，通常被称为“NetzDG(其德语全名的缩写)”，就针对在社交网络上发表非法仇恨言论的行为规定高额罚金。
德国的一家专业IT律师事务所JunIT Rechtsanwälte将于本周四举行听证会，以对推特实施禁令程序。它指责推特没有按照NetzDG法律的要求对非法仇恨言论采取措施并删除相应非法内容。
在西方世界中德国关于反仇恨言论法律最为严格。根据德国法律，分享纳粹符号或否认大屠杀等内容都属于非法仇恨言论。2017年NetzDG在德国生效，并在2020 年得到进一步加强。德国议会同意对平台方增加报告义务，要求他们向联邦刑事法院报告那些非法言论内容。
但鉴于马斯克上任推特后进行的大规模裁员以及自他接任以来发生的一些引人注目的辞职，包括前信任和安全负责人Yoel Roth离职——目前尚不清楚推特现在是否还有足够的人员和能力给平台进行调整使其能够满足德国和印度等国家各种现有的言论监管要求。
因此，如果马斯克试图在推特上继续应用纯粹以美国为中心的言论自由风格或者说没有足够的员工从事内容审核工作，也没有足够的资源来处理有关非法内容的报告——他将不得不面对来自德国的法律指控。
埃隆·马斯克可能不会遵守德国的言论审查规定
图源：Bryce Durbin / TechCrunch
推特的前任领导层多年来一直允许美国白人至上主义和新纳粹主义言论在平台上发表。但至少之前他们还会遵守德国的反仇恨言论规定。定位在德国境内的用户无法看到这些仇恨言论内容。
但现在不清楚马斯克是否会遵守美国以外的与言论相关的法律。今年十月另一著名社交平台Telegram在德国就因为没有为用户提供举报违法仇恨言论的途径，以及未能声明这是法律上的规定而违反NetzDG需要缴纳500万欧元罚金。但是这种惩罚对于马斯克，比起购买推特给他带来的麻烦似乎不值一提。所幸至少在纸面上，德国法律确实会对违规行为处以严厉处罚——这可能会引起广告商的担忧，马斯克在接管后如若看到主要广告商不再与推特合作，出于对资金来源的考虑，也许会重视起这方面规定。
三、德国政界寻求推特的替代品
多年来，推特一直是德国公共生活中各种参与者的重要发声平台。许多政治、科学、媒体的信息大多在推特上发表。对他们来说，推特是发布公告的重要平台、信息交换的来源，以及讨论政治的场所。
在政治和科学领域，网络提供了可以绕过传统媒体传播信息和讨论内容的机会，使得任何人都可以向公众发表自己的观点。“推特是一种政治软实力：它集游说、新闻发布会和当地酒吧的功能于一身。”政治和传播顾问约翰纳斯·希尔耶(Johannes Hillje) 在接受采访时说。
但推特的算法始终存在问题：越来越多存在仇恨和敌意的夸大内容正破坏信息平衡。德国政客早就想摆脱对推特的依赖。甚至在埃隆·马斯克接管推特之前，一些德国政客就已经与推特告别。例如，如今的经济部长罗伯特·哈贝克(Robert Habeck)于2019年1月离开推特以及脸书。SPD总书记凯文·库恩特(Kevin Kühnert)最近停用推特帐户。库恩特表示：推特上的讨论文化和对待社会的看法容易让人得出错误结论和错误政治决策。如果他在推特上花费太多时间，他就会对现实产生扭曲看法。不久之后，基民盟政客延斯·斯潘也宣布退出该平台。社民党领导人萨斯基亚·埃斯肯(Saskia Esken)于10月底离开推特，并在《时代周刊》(Zeit)一篇文章中解释原因：“正如我们今天在社交媒体上所经历的那样，渴望关注和浮躁的心态正在损害我们的政治文化。”同时推特对虚假个人资料不采取任何行动，在处理被举报的侮辱或煽动仇恨等违法言论内容时表现得极为消极。
因此为了取代推特，许多政客选择登录脸书和Instagram。政治顾问希尔耶认为Instagram并不能替代推特：“Instagram是被迫视觉化的。推特和Instagram可以很好地互补，但他们不能互相取代。”Mastodon网络是目前最可行的替代品。联邦数据保护专员和联邦外交部还有一些记者在那有账号。与推特不同的是，Mastodon是去中心化的，因此社交数据不会被利益集团垄断。
Mastodon是目前最有望替代推特的社交网站
图源：Tagesschau
虽然Mastodon有很多新用户，但同时离开推特的用户并不多。在Mastodon 开设账户对政客来说更多是一种预防措施。希尔耶说：“现在可能是注册的好时机。”尽管如此，Mastodon可能也不是推特的真正替代品。希尔耶说，这个网站在用户友好性上存在问题，以及在技术和功能上还不成熟。但不管怎么说，德国政界已经在开始着手准备告别推特。
本文编译自：
1. 每日新闻2022年11月15日报道：马斯克接管后德国政界如何处置
https://www.tagesschau.de/inland/twitter-abschied-101.html
2.Techcrunch 2022年11月22日报道：马斯克对推特的内容审核的影响在德国面临早期考验。
https://techcrunch.com/2022/11/21/elon-musk-twitter-netzdg-test/
3.Basicthinking 2022年11月21日报道：德国推特员工正在对解雇采取法律行动：
https://www.basicthinking.de/blog/2022/11/21/twitter-in-deutschland-kuendigungen/
4.Handelsblatt2022年11月22日报道：推特上的明确削减—德国员工的反击：
https://www.handelsblatt.com/technik/it-internet/social-media-kahlschlag-bei-twitter-mitarbeiter-in-deutschland-wehren-sich/28823484.html
5.明镜周刊2022年11月21日报道：马斯克和推特—他只是想玩：
https://www.spiegel.de/politik/deutschland/elon-musk-und-twitter-der-will-nur-spielen-kolumne-a-d08f01cc-bd80-4fe9-8c1e-b36af482fce3
6.美国国家公共电台2022年11月17日报道：埃隆马斯克的最好通牒后，推特员工纷纷离职：
https://www.npr.org/2022/11/17/1137413251/twitter-employees-quit-elon-musk
供稿 | 林邦雷
排版 | 林兰馨
编辑 | 张雅轩
初审 | 程静 盛妤婷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