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今年4月，德国政府通过了一项激进的《建筑能源法》(GEG)草案，要求从2024年起禁止安装新的石油和天然气供暖系统，并且该提议引发德国供暖现代化热潮。但是近期这项法案引发了民众的强烈反对，德国议会内部暂停了对这项法案的审议。本文将简要介绍《建筑能源法》草案的内容和德国在气候环保方面采取的新举措，以及该法案在德国引起的供暖纠纷，探索其未来。

本文为浙外德国研究中心“时政关注”栏目第19篇(总第198篇)。

一、德国政府通过激进的《建筑能源法》草案

1.德国拟禁止新安装油气供暖系统

根据德国政府的统计数据，在德国4100万个家庭中，几乎有一半的家庭使用天然气取暖，还有25%使用石油取暖。去年德国的所有建筑排放了1.12亿吨温室气体，占到了总排放量的15%。为了在2045年实现碳中和目标，德国政府在去年就通过了新节能法规，法规规定自2022年9月1日起，公共建筑内的最高温度从20摄氏度下调至19摄氏度，走廊、门厅或技术间等过渡区域可不再供暖，而私家泳池也被禁止供暖。

根据德国政府今年最新批准的草案，从2024年起，德国每个新安装的供暖系统都应使用至少65%的可再生能源运行，当然使用区域供热系统或生物供热系统也是允许继续安装的。现有的油气供暖系统可以继续运行，损坏的也可以修复后保持使用状态，但是新安装油气供暖系统被严令禁止。

图片来源:《时代周报》

2.德国拟用“热泵”取代油气供暖系统

《建筑能源法》草案中提到的“在未来将禁止使用新的天然气和石油供暖系统”，在德国引发供暖现代化热潮。据德国供暖行业联合会(BDH)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第一季度，德国供暖系统销量同比增长了38%，售出30.65万套系统。其中，热泵需求尤其高涨，销量为10.8万套，与2022年同期相比增长了122%。“加热技术现代化的趋势正被广泛接受”。

不过2023年一季度销量最高的供热系统却是天燃气取暖器，总计售出16.8万套；增速最快的是新型柴油供暖系统，销量相比去年同期翻了一番，达到2.15万套，尽管它在供暖市场的份额仅有7%。德国暖通行业联合会(BDH)认为能源价格的波动上升，会是进一步推进热泵市场需求增加的主要原因，供暖系统销售额也因此将长期保持10%以上的增长速度。

德国暖通行业联合会(BDH)首席执行官马库斯·施道特(Markus Staudt)说，“现代高效的供暖系统减少了能源需求，这对德国气候、经济都有好处，当然对公民也有益。”

德国暖通行业联合会(BDH)首席执行官马库斯·施道特(Markus Staudt)

图片来源:si-shk.de

二、《建筑能源法》草案引发供暖纠纷

1.德国民众希望撤销《建筑能源法》草案

德国《时代周报》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70%的受访者希望撤销该法案。5月29日，5000多名德国民众在阿莎芬堡(Aschaffenburg)举行抗议，反对政府禁止安装新的石油和天然气供暖系统。德国媒体此前报道，德国经济部长哈贝克(Robert Habeck)宣布从2024年起逐步淘汰德国所有新的化石燃料供暖系统，他声称该措施将有助于保护气候并缓解化石燃料能源的成本。但批评者指出，该禁令影响贫困家庭供暖。

图片来源:澎湃新闻

2.联合政府内部对《建筑能源法》草案产生怀疑

红绿灯联盟(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本来已经同意在夏季之前通过《建筑能源法》，进行供暖系统改革。然而目前看来，2024年初就开始实施《建筑能源法》草案似乎越来越不现实。自民党(FDP)对《建筑能源法》草案的可行性和施行时间提出质疑。德国议会表示将会推迟新《建筑能源法》草案的施行时间。

自民党副党魁库比基(Kubicki):“我也期待施行时间”

图片来源:《每日镜报》

自民党(FDP)建筑和住房政策发言人丹尼尔·福斯特(Daniel Föst)说，“太多基本问题仍未解决。新法案将对未来几十年德国实现碳平衡起决定性作用。”德国联邦议院建筑和住房委员会主席桑德拉·威瑟(Sandra Weeser)对媒体表示:“这项法案的制定是德国政府仓促行事的结果，已经产生了太多负面影响，比如引起市民不安、市场过热、扩大油气供暖系统的安装。这不符合法律精神，而且热泵和安装的价格过高。政府和供应商需要更多时间来规划供热网络。2024年就启动法案是不现实的”。

三、新《建筑能源法》在德国真的可行吗？

1.强行推行将面临许多现实挑战

根据新法案，德国人将需要改用一种新能源技术——热泵，来替换原本使用的燃气锅炉等油气供暖系统。据悉，这一转换到2028年，可能每年会花费德国人91.6亿欧元。法案推出的过于着急，并且转换的成本过高，就让该法案遭到了民众的反对，此外推行该法案还面临许多现实挑战。

首先，虽然德国政府承诺提供补贴，表示会承担30%安装热泵的费用。但是能源顾问行业机构GIH近期的调查发现，德国当局可能平均要花125天来处理1份供暖和翻新项目的拨款申请。其次，德国可能没有足够的水管工人来保证供暖系统的转换安装。德国暖通行业联合会(BDH)表示目前水管工人们已经积压了大约20周左右的订单，即使从现在开始处理新订单，可能也无法确保能在2024年1月之前完成。最后，热泵可能还会让德国的电网进一步承压。

2.推迟新《建筑能源法》落地或将打击市场

德国供暖行业联合会(BDH)认为能源价格的波动上升，将是进一步推进热泵市场需求增加的主要原因，供暖系统销售额也因此将长期保持10%以上的增长速度。但是德国供暖行业联合会(BDH)指出目前仍然有三个不容忽视的因素正在限制着热泵市场推进。

一是高通胀率上升可能会降低消费者的购买力；二是新型建筑市场的不景气将对热泵的安装有一定影响；最主要的还是《建筑能源法》的不确定性，导致那些计划进入热泵市场的公司不敢急于投资。

图片来源:搜狐新闻

德国总理奥拉夫·舒尔茨(Olaf Scholz)的内阁在通过《建筑能源法》草案后，尚未获得联邦各州批准。直到四天后的联邦会议才得出最后结果——提议将新《建筑能源法》的落地时间推迟到2027年。

本文编译自:

1. 《每日镜报》2023年5月30日报道:库比基坚持全面回答自民党问题

https://www.spiegel.de/politik/deutschland/wolfgang-kubicki-beharrt-auf-vollstaendiger-beantwortung-des-fdp-fragenkatalogs-a-c13ffc44-40b3-43f7-87ad-4fff9d323dc3?sara_ref=re-so-tw-sh

2. 《时代周报》2023年5月31日报道:寻找出路的供暖纠纷

https://www.zeit.de/politik/deutschland/2023-05/heizungsstreit-die-gruenen-fdp-gesetz-verhandlung?wt_zmc=sm.int.zonaudev.twitter.ref.zeitde.redpost.link.sf&utm_medium=sm&utm_referrer=twitter&utm_source=twitter_zonaudev_int&utm_content=zeitde_redpost+_link_sf&utm_campaign=ref

3. 搜狐新闻2023年5月29日报道:德国拟禁止新安装油气供暖系统，燃气锅炉销售量翻番

https://www.sohu.com/a/680113644_114960

4. 搜狐新闻2023年5月20日报道:《建筑能源法》落地或推迟至2027年，三大因素影响德国热泵市场

https://www.sohu.com/a/677306232_317547

供稿 | 陈奥婕

排版 | 林兰馨

编辑 | 张雅轩

初审 | 程静 盛妤婷

终审 | 陈洪捷 吴卫东